降兵补入各镇后,也新定了降兵等级制。即以其投降时间为准,将每批降兵定级,然后结合战场表现、战功多少晋升提拔。对于补充降兵过多的镇,除安军使这一块外,大抵遵循的是“先降兵管后降兵”的原则,通过这种“先降管后降”的手段,使降兵之间形成等级制,从而削弱降兵有可能存的抱团抵触,也方便对于降兵的管治训练。
有人戏称这种手段和满州人的八旗制度很相似,只不过满州压蒙古,蒙古压汉军变成了太平军官兵压先降兵,先降兵再压后降兵。本质上一样,名目不同,换汤不换药,理糙但效果却佳。
事实证明,大量早期就被俘及投降的清军降兵一旦获得了太平军给他们的管治权,立时就变得对太平军无比忠诚,他们乐意在那些刚被押入营中的俘虏面前“展示”自己的存在,对于违反了太平军条例命令的“后降兵”们,这些“先降兵”恨不得群起攻之。而一旦有“后降兵”表现出了对太平军或“先降兵”们的某种敌意,往往不用军官和安军使们出面,这些“后降兵”就会遭到“先降兵”的教训,轻则体罚,重则打死。
因为安军使的制度只在草创,并未成熟,且缺乏足够的人材担任,周士相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善这件事,故而太平军事实上是向着他不愿看到的一面转进,那就是军国等级化,而非他一早设想的官兵一体化。军国等级化的最严重后果就是军中存在大量私刑,用后世的话说便是极无人权。这重点表现在新补入的降兵身上,在军官和先降兵的层层压治下,这些后降兵的境遇和从前为清军时并无多大区别。
因为不断战斗,不断伤亡,周士相早期在广东举办的安军使培训班出来的安军使阵亡了三分之二,现在的安军使很多都是由军官提任,除了知道有一本安军手册外,便对什么是安军使,安军使的任务是什么一无所知。每到战斗,这些安军使也大多和从前一样拔刀呼喊冲锋,浑然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更让周士相头疼的是,这些新任安军使们几乎是百分百的不识字,所以想要指望这帮大字不识的安军使将太平军改造成一支“官兵一体”的人民军队,简直是痴心妄想。
对这个现状,周士相也很无奈,随着太平军这颗雪球的越滚越大,他发现自己将来统带的将是一支典型的古代军队,而想要改变这个事实,他要做的还很多,可谓任重道远。甚至于他的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将太平军改造成功,因为除他之外,他部下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高级将领还是普通士兵,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原生土著。他可以通过他的强势推行他的政治理念,带领部下们去复仇,去中兴汉家江山,但他不可能通过他的强势将部下们彻底改造成几百年后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