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贼,你抬起头来看我,你告诉我,我父子到底负了你什么!”朱慈煊横眉怒指,与其父懦弱模样不同,竟是铁骨铮铮,浑然不惧周遭一众执刀按矛的叛兵。
“煊儿!”
王皇后唯恐塔新策会恼羞成怒,对太子不利,便将儿子拽到跟前,搂进怀里。因动作有些大,令得王皇后再次腹痛,太子见了,忙扶母亲坐下,又轻轻的为母亲按抚肚子。王皇后眼含泪光,再想到不顾她母子的丈夫,更是心伤。
太后却是露出欣慰笑容,对孙儿点了点头,柔声道:“你比你父皇更像个男人。”尔后缓缓上前走到塔新策等人面前,很是平静道:“你们欲如何处置哀家与皇后、东宫?是要将我们处死么,若是如此,便不劳你们动手,给哀家三尺白绫便是。”
“末将万万不敢!”
塔新策惶恐不安,将头重重磕了下去。
“不敢?”太后微哼一声:“你若不敢,哀家此刻便不会与你说这话。”
塔新策无语,跪了许久之后,终是咬牙起身。太后和王皇后等只以为塔新策是要动手处死她们,不想塔新策却一语不发领人退下。
见状,王皇后和太后都是困惑,塔新策身后一千总模样的军官却是眉头大皱,却因耳目众多,不便和塔新策多言,便默不作声跟随在后。
塔新策走到一棵大树下,那千总模样的军官忽的脚下加快。塔新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眉头微皱,尔后挥手示意部下和亲兵都散开。
树下只他二人。
这千总便是扮作塔部千总的太平军军情司副使宋英,为了策反塔新策及云贵其他一些非吴三桂嫡系的吴军将领,他早在去年就秘密在西南活动。塔新策是他亲自策反成功的第一个吴军重要将领,只是眼看大功告成,塔新策却突然停手,任由朱由榔逃走,这让宋英很是愤怒,然而他却知此刻不是指责塔新策的时候,故而耐着性子道:“塔将军,吴三辅和张国柱他们已是丧家之犬,士无军心,你为何不派兵追杀?”
塔新策知道宋英会有此问,他指了指黑漆漆的丛山,摇头道:“黑夜之中,如何追杀?再者吴三辅手下还有千余精兵,冒然追杀,不防他狗急跳墙?”
宋英沉默片刻,直言:“将军怕不是害怕吴三辅狗急跳墙,而是不愿追杀朱由榔吧。”
塔新策听后,吐了一口气,并不答话。宋英知道他如何想,摇头道:“将军怕担上恶名,这点在下能够理解,只是将军有无想过,我家大帅会如何看将军?”
此语隐有威胁之意了,塔新策却无惧色,坦荡道:“当日我答应归顺齐王,乃是钦佩齐王乃是杀鞑好汉,只想从此追随齐王麾下,荡平满鞑,恢复我汉人江山,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为齐王殿下弑君。”
宋英纠正道:“当今天子已是定武皇帝,朱由榔已不再是大明天子。”
塔新策将手一摆:“那也是太上皇,是君!”
宋英冷笑一声:“不顾天下抗清军民的弃国之人,何以为君!”
“既如此,齐王殿下怎的还要尊皇上为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