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整整用了三天时间,唐津的信使才到达江户。
信使好不容易才得以见到辅佐将军管辖政务的一名老中,将唐津危急消息禀报后。那名老中也大为震惊,从去年开始,江户幕府就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平息大汉的怒火。可各种赔礼道歉,服软认怂的办法都用过了,那边根本就不理会他们。
江户幕府也预料到很有可能会有一场战事爆发,只是他们没想到唐军进攻的这么快。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面见将军,若有需要,随时会召你。”
老中迅速前往宫中,找到了将军近侍侧用人后,把此事告诉他,请他转告将军。
“汉军突袭唐津?”侧用人一听,脸色也沉重起来,他点了点头,“我马上禀报将军。”
正在大奥与侧室饮酒的当代将军德川家光闻报,连忙放下酒杯。
“立即请大老过来相商要事,快。”
德川家当四十余岁,是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康的孙子,二十来岁的时候就成为第三代将军。不过当时其父亲健在,父亲退位后让他做将军,而他父亲则被称为大御所,二人共同治世,称为二元治世。不过实际上,在此后十余年里,真正决策者依然是其父亲。
直到十年前,其父去世,家光才算是真正的执政。
不过比起他的父亲,他更似他祖父家康,但论起手段又远远不如。家光直接执政后,十年里就下达闭关锁国令五次,同时又禁天主教,并禁止西部大名与外国商船贸易,禁止西部大名制造和拥有大船出海。
他垄断与外国商人贸易的利益。强化打压天主教,闭关锁国。这一系列的政策,导致了葡萄牙、西班牙商船与日本冲突,以及教民的天草、岛原之乱等。最惨痛的还是因为闭关锁国,导致了唐国的讨伐,致使他们被迫全面开放港口贸易。签订了918江户条约,并将平户对马五遍等诸岛租界给了唐国。
可是这位将军却并没有因此受到教训,改变自己的执政策略。相反,他很快又听信家臣建议,开始对唐实行银铜禁止出口,并削减与唐国贸易额。
本还想以此要挟极缺银铜的中国,想打破中国对日本的独家贸易权,结果却引来了唐人的怒火。
许多人都曾说过,惹怒唐国不是明智之举。可这位德川将军却总说幕府八万旗本,他却不想想,上一次刘钧带着舰队炮轰江户的时候,可就近在眼前。
当时那位还是明国的镇南侯,如今却可是中原的大汉皇帝。
日本之国势与中土之大汉比起来,相差的更远了。
很快,大老,老中。若年寄、奉行、大目付等一大群幕府官员听召而来。
“唐国正在突袭唐津,这是对我日本不宣而战!”德川家光双眉竖起。一脸怒意。
“唐人欺人太甚,跟他们打!”
一名若年寄喊道,若年寄是幕府里管理将军直属旗本与御家人的家臣,有三到五人。德川幕府号称旗本八号,实际上这八万人是包括了旗本和御家人以及旗本的陪臣在内。
在江户幕府里,旗本专指将军直属的武士。凡领地一万石高以下者皆称旗本,不少高级旗本甚至有七八千石高的领地,并不比一些小藩主大名弱。
不过在这些直属武士中,凡是有资格直接参见将军的,称为旗本。无资格直接参见将军的,则一般称为御家人。另外旗本们的陪臣武士,也一样归纳为将军的八万旗本内。因此,这八万旗本数量虽对,但并不全是旗本,德川家的旗本大约五千余人,其余的是御家人和旗本的陪臣。
在德川家的高度幕府中央集权的制度里,手握着四百万石直属天领,号称八万旗本的将军家,确实是诸藩中最强的。各藩被幕府各种手段打压,不论是经济还是武力,都远远不如将军家,何况将军家还有御三家和御三卿。
可就算拥有八万旗本,那你也仅仅是与其它藩的大名们相比确实实力远远高过于他们,但如果你和大汉比呢?
大汉可是号称有六大舰队,二十六支分舰队的,光是那种三层炮甲板四根桅杆的巨舰,就拥有不下三百艘,大汉的那些海军蓝衫军,加起来就有不下二十万人了,这还没算大汉还有上百万的陆军红衫军团呢。
一众家臣们跪坐在榻榻米上,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立即传令天下,令各藩备战,每百户出兵役五人,集结全日本军队,讨伐来犯之唐人!”
德川家光怒喝道。
“将军不可!”
大老连忙喊停,这位大老松平忠直也是将军家的亲戚,德川家康本来是姓松平,后来改姓德川。开幕成为将军后,他自己的诸多儿子中,一支继承将军门户,其余的则八九十字姓德川,称为御三家,其余的儿子则依然姓松平,四子就叫松平忠吉,成为关东松平家第四代家主,也是尾张国清州藩藩主。
德川家康分封诸侯的时候,把诸侯分为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和外样大名。其中只有“亲藩大名”中的德川的九儿子,十儿子,十一儿子可以用德川的姓氏和葵家纹,被称为御三家,其他德川家族的成员,均不能以德川为姓氏。将军如果自己没有子嗣,那么将军的位置就要从御三家中选定一位加班人继任。
此外还有一门,指的是德川家康的儿子结城秀康为始祖的越前松平家和德川秀忠的儿子保科正为始祖的公津松平家,身为一门的大名在客格和官位都享受特殊待遇,但被禁止参与幕政。
这位大老就是松平家的,其实也是江军家的人。
大老此时在幕府里面,是一个很特殊的尊荣职位,大约类似于明朝的太师。在家光之前,这不是正式职位。偶尔会临时设立,可以参与顾问幕府大事。
一般情况下,幕府里的主要事务都是由几名老中负责的,大老相当于太上长老,地位超然。
论职位,大老地位超然。论辈份,他还是将军的长辈。
因此他出声喊停,德川家光也只得先听听他的意见。
当初,也正是在刘钧手下吃了个大亏,被迫签订江户条约,德川家光才请出这位长辈出任大老。
“将军,孙子兵法有云,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今我们知道什么?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我认为,应当先冷静。”
“汉人都已经骑到我们头上了,还如何冷静?”
大老却只是摇摇头,“将军何不先见见唐津信使,听听他的话,问问情况?”
德川家光让人把唐津信使叫进来,那名武士还是头一次见到征夷大将军。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当德川家光问他,汉军突袭唐津时有多少人马。唐津城能坚持多久时,那武士只知道用两个词语形容。
“唐国战舰蔽海而来,不计其数!”
问了好几句,结果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翻来覆去只是极多,不计其数。数不清楚
最终,德川家光只得让他下去。
“我认为幕府当一面迅速派人去打探敌情,同时迅速传令各地调集兵马,等军情明白之后,是攻是和再做打算不迟。”大老说道。
“我之意还是尽量化干戈为玉帛为上。与唐军决战,我国实无胜算啊。”大老叹息着道,幕府也许有八万旗本敢战,可最麻烦的还在于唐军强于海上,而日本虽是岛国,可水师实在不怎么样。
尤其是这些年的各种禁海锁国政策下,各藩大名都不允许制造大船,连大点的商船都没有,更别说战舰了。幕府自己也没几条像样的战舰,在陆上,将军家的旗本们可堪一战,德川家还拥有一支精锐的铁炮部队,甚至拥有不少从荷兰等南蛮子那里购进的火炮。
但没有水师,如何与唐军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