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刚坐好,店家便端了茶壶过来,自觉地为顾宪成也准备了茶碗,道声慢用,随后便招呼两边的车夫、侍从到一边去喝茶。
江抒将他拿过来的摞起的三个茶碗一一摆开,提起那粗糙的黑陶茶壶,分别倒满,一碗推到顾宪成的面前,一碗推给秦桑中,一碗留给自己。
顾宪成端起那茶碗喝了两口,拈起衣袖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看向二人道:“皇上派福王殿下前去湖广赈灾,抒丫头也同行了?听说走得是水路,大运河并不流经这应天府,不知为何会在此地?”
“呃……”江抒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桑中,心知他不是朱常洵,而是奉朱常洵之命送自己回京的事情不能说,也不能说成是前往湖广赈灾的福王中途抛下赈灾队伍要送自己回去,略一沉吟,随口编道,“这不是担心户部拨的赈灾钱粮会不够么,这都走到湖州府了,王爷又决定前往他洛阳的封地走一趟,将洛阳福王府粮仓中的存粮取出来,运到湖广去,我还从未去过洛阳,便跟着一同过来了。”
“福王殿下真是爱民如子,”顾宪成听了眸光一动,“这对湖广的灾民都能如此用心,将来到洛阳就藩后,想必会对洛阳的百姓更加尽心尽意。”
“顾先生过奖了。”虽然这话看似夸奖,实则却是在提醒他早晚都要去洛阳就藩,秦桑中虽不是真正的朱常洵,但身受朱常洵大恩,心向于他,表情不由得一僵。
“顾伯伯,那您怎么会在这里?是刚从京城回乡吗?大运河是流经无锡的,您为何不走水路?”为免闹出什么不愉悦,江抒忙着转移话题道。
“我一年前就返乡了,”顾宪成提到就藩一事也只是随口点一下,心知他们聪明人能听得出来,无意就此多说,淡淡一笑道,“现如今在东林书院做个布衣先生,两个月前受邀前往开封府的嵩阳书院讲学,这不,几日前刚讲完,正要回无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