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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姑一个人,死了丈夫,又没个孩子,日子不容易,老了身边都没个人奉养。当时你大姑私下找我,说我有两个孩子,一个留我自己身爆把你放她身边给她做伴,对我们都好。我想着那是你亲大姑,对你肯定不差。你又对我有意见,不愿意见我。你奶奶也劝,说我们父女就该分开一段时间,好缓和父女关系。”苏涛脸带悔意,“正赶上生意出了问题,忙的我焦头烂额的。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我脑子一昏,就答应了。”
他一抹脸,“发生的事太多,阴错阳差的,咱们父女关系就走到了这步田地。你怨我,我知道,我不怪你。有时候我也怨自己,生意再忙,烦心事再多,我也不应该让你去给你大姑做伴儿。日子一长,人都能处出感情来。等我想接你回家时,你大姑不答应,她跟你处出感情来了,舍不得你”
他是越讲越顺,“她怕我把你领回家,防我跟防贼似的,跟我的关系水火不容这么多年了,我每次回老家,她都不让我见你,甚至连她家门都不让我进。唉事情都这样了,都怨我,你要恨就恨我,别怪她。她是真不容易,她”
苏涛在哪儿说个没完。若是不明真相的,听着这些话,保不齐会倒向苏涛那爆认为做大姑的苏珍不对,是苏珍从中阻挠破坏了别人的父女感情。
苏画这人,也不知是后天养成还是天生的,对亲情并不看重。唯一的特例,便是大姑苏珍。从小,她就不是个会撒娇的姑娘,尤其是被父母抛弃之后,她连撒娇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不会撒娇,不会嘴甜地哄人,父亲这一脉的苏姓人里,只有大姑喜欢她、疼她。
她没有跟着师傅一走了之,年年还回来陪大姑过年,不为其他,只因为在她心里大姑是她唯一仅剩的长辈。她认可大姑是长辈,不是因为苏珍是她大姑这个事实,而是大姑是唯一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真心疼她的人。
所以,她不重血缘亲情,只重谁真心待她。说她冷血无情也好,说她凉薄也罢。十四岁前,她恨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十四岁之后,她谁也不恨了,只是看不起他们而已。
苏涛卖力地说着过去,讲着现在,说他有多后悔,讲他以后会尽全力对苏画好。
一开始,苏画的脸上尽是嘲弄之色,后来带了几分恼色,最后嘲弄与恼色尽失,只剩局外人冷眼看戏的神态。
此时的苏涛正在忆苦思甜,讲他当时选择离婚、再婚是逼不得以,讲他当时事业遇挫差点破产,讲他们夫妻如何携手破困局使生意起死回生。这还没完,又讲着他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妻贤子顺,若是能和女儿重归旧好,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苏画看了看时间。三十六分钟过去了,菜都上齐了,而苏涛还没讲到重点。她的耐心用尽,正考虑着要不要扎几针逼问出重点,然后走人的时候,包间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成功人士模样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个秘书模样的漂亮女人。
“三哥,你来了”苏涛站起来,一脸喜色地热情迎上去。
中年男人并没有回应苏涛的热情,而且看都没看苏涛一眼,进来后视线就停在了包间内的第二人即苏画身上。
苏涛似乎预料到了这种冷遇,面上喜色不退,态度依然热情非常。他跟着中年男人走回桌爆挤开漂亮秘书,亲自为中年男人拉开椅子。紧接着,他一脸讨好地看着中年男人,“我来介绍一下。”他看了苏画一眼,“三哥,这是我女儿苏画,我们习惯喊她小画,这样喊比较亲切。”
听了这话,苏画只觉好笑,于是不自觉地左眉眉尾微微上挑,眼中有嘲讽之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