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出来的,其实是猜的,你刚刚不是说她还小,应该读书嘛,我猜的,应该读书不会超过十八岁,这么高档的会所不会使用童工,十六岁以下排除,那么不是十七就是十八,我也没说虚岁还是实岁,蒙中的可能性在85。”
墨菟丝不喜欢别人谈她的事,放下果盘礼貌地问一声“客人还有别的需要么”,之后就出去了。
都警官道:“她叫墨菟丝,我们都叫她菟儿,或者菟丝儿。”
“菟丝草听起来像是一种草药。”夏雨道。
“是的,主治吐血、恶疮。”
“那他们家做草药的”
“对,又让你说准了,菟丝儿祖祖辈辈靠采草药为生,她父亲是个老实人,采草药、还兼做赤脚郎中,小墨郎中都知道,在乡里名声最好,乡亲有个大病小灾都找他,做得最好的就是菟丝草。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看来故事的转折到了。
“可惜家里娶了个败家媳妇啊漂亮是漂亮,好吃懒做还贪图享受,非要买名牌衣裳、吃鲍鱼,说自己老公没用,做草药赚不了钱,撺掇着他做生意,说别人做生意都赚钱了,做生意就做生意吧,非要自己老公借钱做大生意,小墨郎中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借一大笔钱做药材生意,赔了;后来做冬虫夏草生意,又赔了,家底都败光了,她那个漂亮老婆卷了家里的祖传宝贝和值钱的人参草药跑了,女儿都不要了,自己跑了。小墨郎中为了赚钱早就积劳成疾,受了这刺激,没两年就走了,可怜了当年只有十岁的菟丝儿,就没过过好日子。”
“那她现在是赚钱还债”
“是啊,家里只有奶奶还有她了,她不撑谁撑她那个妈啊,只给她留了债,连家里的祖传宝贝也不留给她,卷了个干净,一根人参须都没留啊,她父亲生病吊命的人参都没有,她奶奶身体也不好,哎,人的命啊。”
“政府有补助吧”
“有,国家、市里、乡里都有补助,奶奶的医疗费报销一大半,基本够她家用的,其实大多数债主都没逼着要债了,知道要不回来了,逼着孤老孤女要钱,谁也干出那事来,政府给她免了学杂费让她继续读书,谁知道她小小年纪非要打工还债,十岁那年到处找工作,差点让团伙骗去卖了,我们打击一个组织幼女的团伙把她救了,所以知道她的事。”
“后来呢”
“后来强制她回去读书,她就在家照顾奶奶,天天上山挖草药卖钱,功课成绩很好,一点没落下,可惜初中一毕业就不读了,会所打工工资高,她就来这上班,闲暇时还是挖草药卖钱,再种点药材卖钱。她那有小册子,欠的钱一笔笔记得清楚,我们给她捐的钱她也一笔笔记着,她说要一笔笔还,一直还完,最近不知哪个不是人的故意刺激她了,她还把利息算上了,说都按银行贷款利息算,一分也不会少大家的,银行贷款利息啊,她是准备还一辈子了。”
“这姑娘好倔。”夏雨道。
“是啊。”
“太倔也不好。”夏雨道。
“苦了自己啊。”都警官感叹。
“捐款还是可以拿着的。”
“她说奶奶教她,做人要无愧于天地,我们这些警察都自愧不如啊。”
“也可能是被母亲的作为刺激到了,加上她奶奶教了些老辈的做人准则,老辈人的为人准则挺严苛的,再说这些准则,都是圣人教别人的,没见几个圣人自己能做到。”即墨道。
“怎么这么说她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们都十分敬佩她”都警官不同意即墨的观点。
“你别误会,我没说她不对啊,但我不敬佩她,只是觉得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现在好多人欠债不还,衬托的本来正常的作为都变得伟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