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期转瞬即逝,长安钢铁厂之外,孙鹏、冯高两人立于大门之外,静静的等着即将到来的人。
直到日上三竿,灼热阳光烤的人心情烦躁时候,远处方才走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打开,从中走出一位年轻士子。
孙鹏顿感恼火,沉声喝道:“苏权呢?为何不见他人?”
那苏权他也曾经见过,乃是一位年方三十多岁、穿着玉色儒袍的端庄之人,断然不可能是眼前这位身着青色劲服的年轻士子。
那士子嘴角微翘,朗声诉道:“我乃是苏林,为苏议员之侄子。他今日有事,故而托我前来拜访。”
“哦?”
孙鹏顿生警惕,低声问道:“那请告诉我,你们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晓?”
苏林轻笑一声,面庞之上带着莫名自信,双手负在身后,却道:“除非让我们进入炼钢厂之中,查看一下那些炼钢设备是否遭到损毁,之后才能够做出决定。”
冯高心生疑虑,感到一些害怕:“进入工厂之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
苏林回道:“你也知晓,这钢铁厂在你们的手中,我若是有所异动,让你们将这炼钢厂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
素手一挥,自马车之内又是走出了四位力士,每一位力士手中皆是提着一个大箱子。这几个力士将箱子打开,登时就有万千银光绽放,竟然是一块块被铸造成条状的银条。
“这里乃是一万两白银,是为了确保炼钢厂的安危,而先送给你们的。有了这么多的银两,难道你们还会有所怀疑吗?”苏林轻声一笑,四位力士将箱子一起抬起,送到了孙鹏、冯高眼前。
乍见如此之多的金钱,孙鹏难以自持,不免露出几分贪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是有心接纳,但孙鹏心中尚且留有一丝清明。
冯高亦是带着警惕,觉得眼前之人是否另有他想,也是问道:“你莫非忘了我们的要求,乃是降低工作时间了吗?但是你却将这么多的银两送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唉。自从我叔叔见到那小三子之死之后,可谓是夜不能寐,整日里都唉声叹气,为自己往日识人不清而懊恼。正是因此,所以方才让我们备下这些银钱,就是为了能够补偿你们。”苏林缓慢的解释了起来。
他的说法让人心动,那些沉甸甸的银条,也勾起了厂内工人的动静,一双双眼睛自那些银条扫过,莫不是透着贪婪之色。
财帛动人心,自古皆然。
只是冯高听了,却是更感疑惑,继续追问道:“但是关于我们提出的条件呢?”相较于眼前的这些银两,他却更在意自己的条件是否被接受。
“唉。”
又是一声叹息,苏林带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关于此事,我们也在周旋,但是你也应该知晓,这钢铁厂东家非止一人,实在是难办啊!”
长长的叹息,勾起了冯高的恼怒,长袖一拂直接回拒道:“若是无法同意的话,那还请你们回去吧。”
“回去?”
苏林眉间淡然,似乎早已经知晓冯高的意思,目光扫过那些银两,又问:“那这些银两呢?”
“当然也一起带回。”冯高不可置否的回道。
“带回去?这,未免太过了吧!”
孙鹏也是不以为然,眼神已经留在这些银两之上,一刻也未曾离开,他这一生可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财,实在是被其银亮的光彩也吸引住了。
冯高一时生怒,心中对孙鹏生出几分失望,骂道:“什么过了?你莫非忘了,他们这些银两究竟是从谁身上得来的?不过是一万两白银,便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吗?你实在是让我感到失望。”
“哼。若是依照你所说的,难不成将这些钱全都给推了?”孙鹏听着感到刺耳,斜斜瞥了冯高一眼,却觉得眼前之人那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碍眼,喝道:“我们日夜操劳,所求的不就是这些钱吗?既然他们送来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没错。若是有了这些钱,我就可以将我那家给修整了一下了。”
“我今年都三十岁了,也可以取一个媳妇,好好的过日子了。”
“我那儿子也可以上学,不至于和我一样,蜷缩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中。”
“……”
厂中工人纷纷诉来,热切的眼神穿透墙壁,尽数落在了那四大箱的白银之上,眼中难以掩饰自己的欲望,口中也是喃喃自语,仿佛等到这批钱到手之后,自己昔日惟有在梦境之中所见到的一切便可以彻底成真了。
苏林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轻笑来,这面对金钱时候的丑态,他可是见多了,所以对这些人的表现也早已经习惯了。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充满勾引力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孙鹏难以抑制,立时诉道:“当然是接受了。”背后工人皆是兴奋无比,轰然之声响起,透着无比的欢欣,仿佛这一刻他们已经赢了。
冯高却并不这么以为,他内心充满焦灼,对远处苏林投来一股愤怒的眼神,低声骂道:“看来你这厮,是有意而来吗?”
“彼此彼此。”
苏林甚是得意,眼中流露出一抹挑衅来,接着又是询问道:“对了,既然我已经将这些银两送来了,那是否能够让我入厂一观,看看工厂内的设备是否还正常运转。可以吗?”
“当然可以。”
孙鹏阖首回道,既然已经收了这些银两,那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