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目光尽头,一道潮水扑面而来,其高度足有一丈之高,“啪”的一下直接将他们先前建成的堤坝盖了下去,那些早已经被雨水浸泡的松软的泥土再也难以维持先前模样,“轰隆”一声整个崩溃,其中蓄满的河水难以抵抗,直接将前方数百来人直接盖住,吞入了其中。
“韩童!”
韩山身子一颤,旋即想起自己的弟弟。
先前时候,他的弟弟还叮嘱过自己让自己不用担心,更因为担忧着堤坝崩溃,所以还留在原地,想要确保堤坝完整,然而这堤坝彻底崩溃,也将他的那个亲爱的弟弟一起吞没。
“这,真的溃坝了?”
看到这一幕,那督工也是面有恐惧,他看了一下韩山,随后厉声喝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绝不可后撤,要不然哪堤坝会被冲毁的。你看现在,这堤坝已经被毁了,定然是因为你妄自离开。来人,将这厮给我抓起来,押后审问。”
“喂。我们两忠心耿耿,你为何要抓我?”
韩山只感觉莫名奇妙,还没有动弹,便被那汹涌而来的士兵给押住了。
他想要辩解,无奈口中却被那督工塞了东西,根本就说不出来,只能被抓起来,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审讯。
双目无神,韩山还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悔恨中,任由自己被督工抓起来,然后被押入牢房之中,等待着接下来的审讯。
…………
大名府。
“你是说,那临清堤坝之所以损毁,乃是因为那韩山缘故?”看着那督工,郭守敬张口问道。
对于先前洪水,郭守敬也是没有预料到会是如此凶猛,他虽是调集人手,企图铸造堤坝,将那河水约束住,但那堤坝还是在临清一带彻底崩溃,自其中涌出来的洪水不仅仅将周围一并吞没,便是大名府也未曾逃过,也一样被卷入其中,半个城池都浸泡在洪水之中。
其遗留下来的影响,至今都没有抹销。
督工回道:“没错。正是此人临阵脱逃,导致我等人手短缺,无法维持堤坝稳定,这才导致洪水泛滥,淹没了整个大名府。”
“他说的是真的吗?”郭守敬抬起头来,怒视那童山。
童山木然无语,阖首回道:“正是如此。”彼时他曾经说的话并未逃过众人耳目,自然也被听的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我夺去你的官职、受三年徒刑,你可接受?”郭守敬又道。
童山并未辩驳,直接回道:“在下愿意。”
“很好。拉下去吧。”郭守敬摇了摇头,只感到愤怒无比,就因为一己之私,便让全城百姓陷入这般危险之中,他没有判对方死刑,已经算是对得起对方了。
那韩山也是奇怪,整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也没有任何辩解,就那么等着郭守敬宣判。
立在旁边,汪忠臣将这一幕印入眼脸,他突然插嘴说道:“郭大人。依臣以为,如此判决只怕不妥。”
“为何?”郭守敬稍感意外,侧目看了一下汪忠臣。
汪忠臣回道:“大人,你且想想。那洪水本就百年罕见,我等事前也未曾提防。而那临清一带,根据我所知晓得,人手仅有一千余人,若要维持当地堤坝,实在是困难至极,便是增派人手,只怕也难以成功。可以说,此番灾难非是人为,实乃天灾而已。”
“哦?照你这么说,他莫不是无罪了?”郭守敬没好气的回道:“若是如此,那你让我如何向城中众多受灾的百姓解释?”
因为这洪水,城中损失的财产可不少。
若要那些人放过童山,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汪忠臣解释道:“非也。只是在下觉得,若是如此宣判,实在是太过了,不如让他将功抵过,如何?而且现在人手本就不多,若是将他革出的话,只怕会影响到陛下援救伯颜的进度,不是吗?毕竟建康府如今情势危及,可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啊。”
“好吧。那我姑且就饶过你一命。”
听了汪忠臣这般恳求,郭守敬只好松了口,而且阿里不哥的命令在即,他还需要加快脚步疏通河道,如此方能为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机会。
若是耽搁了这件事,郭守敬毫不怀疑自己定然会遭到那阿里不哥的惩治,眼下时候一切都以援救伯颜、击败华夏军为主,其余的全都要搁置一边。
“多谢。”
韩山默然一拜,神色依旧冷漠,并无其他人那般感激涕零的模样。
不过郭守敬对这个也没兴趣,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碌,可没精力在这些上面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