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为什么要以陆小凤为完结,当然还剩下一卷,那一卷不过是收尾的一卷。为什么是陆小凤,因为古大侠笔下,这个世界,是最有趣的世界,仅此而已。嗯,这是纯个人想法。]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月黑风高且罢,更何况今夜的雾气也很浓,圆月的浓雾中,月色凄凉朦胧,变得令人的心都碎了,那就更适合杀人了。
青石长街,夜色已深。
张放和他的伙计们刚交过一趟从远路保来的镖,而且刚喝过酒,多日来的紧张和劳苦都已结束。他们觉得轻松极了,也愉快极了。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了熊姥姥。
“糖炒栗子,好吃的栗子!”熊姥姥先前并不在,现在却出现了。
她就好像是一个幽灵,突然出现在浓雾里,那本就是江湖上绝顶的轻功,很可惜,张放以及他的那些伙伴们是瞧不着的,毕竟只是二三流的小角色,哪能有这么好的眼力?
更何况,熊姥姥背上就好像压着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以至于整个人都弯曲了起来,好似腰快要被压断。
这样一个瘦弱的老婆子,能有什么危险?
她手里提着个很大的竹篮子,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紧紧盖住。
张放和他的伙计们现在心情很好,镖走了,得了一大笔赏钱,无论是谁,心情都会很不错。因此,无论什么都能引起他们的兴趣,正是有钱傍身心不慌。
更何况,那篮子里栗子的香味飘出来,简直要把他们全都迷晕了。
张放一笑,道:“好香的栗子!”他身旁的伙计察言观色,立即明白头儿的意思,粗着嗓门,大咧咧问道:“喂,老婆子,栗子怎么卖?”
熊姥姥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笑容:“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钱一斤。”
“真便宜!我们买五斤,一个人一斤。”
熊姥姥皱着眉头,困苦道:“老身子女双亡,膝下只有一个八岁的乖孙子,都靠卖栗子生活,不得不便宜些。卖得少了,乖孙子就要饿着啦。”
“我知道,我知道,这叫薄利多销。”有人叫道。
张放本不是一个豪爽的人,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但眼前这老婆子那可怜的模样,令他同情心泛滥,大手一挥,道:“一斤二十文钱,还要五斤!”
熊姥姥眼睛都冒出光来,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哦,没有流下,而是顺着她面上的皱纹,朝两侧流了过去。所谓涕泗横流,大抵如此。
身旁立即有人喝道:“放哥仗义!老婆子,得亏是遇到咱们,若是别人,别说给你加钱,不抢了你这老婆子就不错了。赶紧称五斤的栗子来!”
“好。多谢,多谢!”老婆子连声感谢。
栗子还是热的,很香,并且很甜。
他们已大口吃了起来。张放不喜欢吃栗子,并且他的酒喝得太多,只吃了一个栗子,他就觉得胃里不舒服,好像要呕吐。
他还没有吐,就已发现他的伙伴们突然全都倒了下去,一倒下去,身子立即抽搐,嘴角还像马一样喷出了白沫。
白沫忽然又变成了红的,变成了血!
那老太婆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已变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怕。
“糖炒栗子有毒!”
张放瞪大了眼睛,咬着牙,想要扑过去,浑身却没半点儿力气。他本想本想扼断这老太婆的咽喉,却扑倒在她脚下。然后他便看到这老太婆脚上穿着的鞋子。
红鞋子!
这老太婆灰布长裙里的一双脚上,穿着的竟是双色彩鲜艳的绣花红鞋子,就好像是待嫁的新娘子一般,不过那鞋面上绣的并不是鸳鸯,而是只猫头鹰。
猫头鹰的眼睛是绿的,好像正在瞪着张放,讥嘲着他的愚昧和无知。
张放怔住,他已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传说。
熊姥姥吃吃笑了起来,道:“原来你这小伙子不老实,什么都不看,偏偏喜欢偷看女人的脚。”
张放没去听,他已想到一个非常恐怖的传说,关于这红鞋子的传说。
他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我们根本不认识你,更没有什么仇恨?”说话已经变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
熊姥姥咯咯笑道:“傻小子,杀人一定需要理由么?”
张放瞪大了眼睛,彻底呆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娘儿们的声音真好听,跟着身体便抽搐起来,旋即毙命。
熊姥姥抬起头,望着望着浓雾里凄凉朦胧的圆月,就好像张放还未死,慢慢的、缓缓的继续解释道:“每到月圆的时候,我就想杀人!”
人已死,月仍圆,熊姥姥恢复了老婆子的打扮,打算继续卖她的糖炒栗子。
月圆之夜,她非但要杀人,而且要杀的,还不止一人。
但她并没有走——她原本是准备走的,可就在抬脚,准备施展身法离开的一瞬间,浓雾中忽然凭空多出了一个人,一个面如春风,嘴角含笑的年轻人。
年轻就是资本,就有足够令那些已经失去年华的老人们妒忌羡慕的资本,更不消说这年轻人生得太极讨喜。
他手上还拿了一柄折扇,风度令人沉醉。
当然,最令人沉醉的,还是他脸上挂着的笑。他微笑的道:“还有糖炒栗子没?”他就好像是一个盲人,完全没看到青石长街上被毒死的五个人。
熊姥姥眯了眯眼,笑道:“当然有。”
白衣年轻人微笑的道:“好吃的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对不对?熊姥姥莫要骗人,刚才我听到了。”
熊姥姥仍在微笑,道:“不错,小郎君可要吃?”
“当然。来一斤。不过赖话说在前头,不好吃我可不给钱。”
白衣年轻人跟着慢慢走到熊姥姥身前,直接掀开她篮子上的罩子,地上躺着的五个死人好像不存在,他直接拿了一个糖炒栗子出来,大口咀嚼。
“不错,果然是顶好的糖炒栗子。”那少年一边吃,一边评价。
熊姥姥瞳仁蓦地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她也知道,这个问题虽然不可思议,但当下最关键的,并不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