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龙一回府邸,负责留守的杨兆龙就急急赶来:“大哥,你遇刺了?”
杨兆龙变声变色的很是惊恐,他是杨应龙的亲弟弟,大哥遇刺,照理说得由杨应龙的长子继位,可不管他是否有夺得土司之位的可能,只要杨应龙一死,他的权力和威望肯定要更上层楼,所以他也有嫌疑。
杨应龙倒丝毫没有怀疑他,因为就算他有心弑兄,也不会挑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凭杨兆龙的能力,他担不起来。此时若是弑兄,种种困难,够他喝一壶的。
杨应龙点点头道:“不错!”
杨应龙把事情经过对他说了一遍,杨兆龙后怕不已地道:“幸亏大哥警醒。否则……,大哥是如何发现如此隐秘的机关的?”
杨应龙淡淡一笑,道:“这个说起来太也玄妙了些,连我也不信。当时就是心生警兆。不想竟然是真的。”
杨兆龙信以为真,欢喜道:“大哥定是有上天相助,所以才能逃过此劫。”
杨应龙想到当时情景,也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他本来就迷信,这时不禁便想:“若非我欲射那只麋鹿时,恰好看到一只惊飞的鸟儿悬空停下。又因我的马向它冲去,再度振翅飞起,料到空中有些蹊跷,恐怕此刻已身首异处。莫非那只鸟儿当真是上天向我警示?如此说来,我岂非就是天命所归?”
杨兆龙见他沉吟不语,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觉得,凶手是谁?”
杨应龙回过神儿来,想了想道:“王士琦,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也不一定就是他,毕竟我刚刚答应了朝廷的一系列条件……”
杨应龙在厅中踱了几步,道:“我派人围了馆驿,就是一种试探。但也不能把戒备只放在他这一边。你马上去,给我查一查所有参与围猎的人员……”
杨应龙刚说到这里,便有侍卫赶来禀报:“大人,钦差王士琦驾到,要见大人!”
杨应龙呵呵一笑,对杨兆龙道:“王士琦兴师问罪来了,如此看来,他的嫌疑倒不是最大了。给我彻查参与过围猎的所有人!”
杨兆龙见大哥不曾怀疑过自己,顿生感激涕零之感,连忙答应着去了。杨应龙整整衣衫,便去接王士琦。王士琦一见杨应龙,便怒道:“杨土司,你派兵围了我的行辕,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本钦差行刺于你?”
杨应龙笑容可掬地迎上去,道:“钦差大人误会了,只因本官遇刺,担心刺客欲对钦差不利。一旦钦差大人有个什么闪失,本官如何向朝廷交待,所以才派兵加以保护!”
王士琦悻悻然道:“既然土司大人如此好心,为何不说与本钦差知道?”
杨应龙叹道:“哎呀,还不是杨某刚刚遇刺,正有诸般事情需要料理,怠忽了么?钦差大人恕罪、恕罪!”
王士琦又悻悻地发了一通牢骚,这才拂袖而去。杨应龙把王士琦送到门口,扭头回转府中,刚刚喝了两盏茶,杨兆龙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大哥,大哥,有结果了!”
杨应龙缓缓地站起,望向杨兆龙。杨兆龙道:“大哥,方才按你吩咐,我想逐一调查所有随行侍卫。不想竟然发现有两个人消失了。”
杨应龙目光一凝,道:“他们是什么人?”
杨兆龙道:“一个叫张生,一个叫夏末,都是随行的普通侍卫。不过,他们走的急促,许多东西都没带。我搜查他们遗下的物品,发现他们二人一直笃信天师教……”
杨应龙的嘴唇轻轻抿成了一道酷厉的弧线:“是张时照的人么?”
张时照就是龙虎山派驻在播州的传教人,杨应龙原配发妻张氏的亲叔父,在张氏被杀后也逃离播州了。
杨兆龙道:“应该是了!”
杨应龙咬着牙道:“给我搜!只要他们还没逃出播州地境,就一定抓得到!”
杨兆龙道:“大哥放心,小弟已经传下令去,大索播州了!”
王士琦面色不善地回到馆驿,一进馆驿的门,那副悻悻之色就恢复了从容。宇无过又赶进来,王士琦道:“不必担心,杨应龙对我们虽有疑心,但还没有确定是我们,不会妄下毒手的。对了,你的疑兵之计,不会出问题吧?”
“当然不会!”宇无过嘴边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他们绝对找不到那两个人!”
张生和夏末,确实是道人张时照的两个信徒。宇无过离开京城前特意向张时照问来名姓,原本打算关键时刻可能用到他们为耳目。但现在,他们则是替王士琦和宇无过背了一口大大的黑锅。
宇无过笃定杨应龙绝对找不到他们,因为他们两个不是逃了,而是被宇无过杀了。锦衣卫想处理一具尸体,有一万种法子叫人绝对找不到。已经永远消失在人间的人,杨应龙纵有通天本领,又如何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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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