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听罢,如遭雷击,惊愕地看着叶春秋,依旧不肯放弃:“我……我知道千难万难,可……可我不服,打板子我无所谓,要杀要剐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已经没了,我……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只求叶修撰……”
叶春秋厉声道:“就算告了又如何?至多也就遣返而已,你可知道那首犯足利义文是什么人?他是我大明敕封的倭国国王之子,是赐了金印的,就算是陛下得知而震怒,至多也就将其驱逐出去,而他们……本来就已打算返国,你的冤屈永远也洗不干净,你的女儿……也只是被人白白的糟践,若是再过几年,这些倭人又可寻一个名目遣使而来,还要重修旧好,朝廷又会应允,三五年之后,他们又会是我大明的上宾,你还不明白吗?”
陈瑾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的眼眸里全是绝望之色,或许他从宁波赶来京师的时候,本就带着绝望,只是心底还有一丝希望得到昭雪而已,可是叶春秋的一番话,不啻是将他推入了深渊。
他嘴皮子哆嗦,牙关咬的咯咯作响:“我……我……叶修撰…我……”
叶春秋突然冷笑,他道:“办法只有一个。”
“什……什么……”
叶春秋突然大笑起来,又道:“也只有这个办法,只有这个办法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天下再丑恶的事,若是距离你太过遥远,你永远感受不到它的沉重,可是当他真真切切地摆在你的眼前,如此的丑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这才给了人震撼。
叶春秋只是个凡人,他看到了那文状,看到了那画押之后,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世间竟有这样的人。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抖得有些厉害,或许距离太过遥远的时候,他可以冷静,可以当着皇帝面,很认真地说,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于事无补;可是现在,他只想杀人,只想放声大笑,又想滔滔大哭……
叶春秋朝着陈瑾狞笑道:“只有一种办法,你敢不敢,你若是敢,就随我来。”
陈瑾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看着叶春秋,这时叶春秋已经动身了。
从书房中出来,便是前院,然后是仪门,一路许多叶家的人见到了叶春秋,发现平时笑容可掬的少爷今日脸色却是出奇的难看。
叶春秋走得飞快,出了叶家,走在这长街上,他的脑子竟嗡嗡在响,很努力地辨别着方向,接着他像是寻觅到了一条道路,便又飞快地疾走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