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郝仁设宴款待新归顺的朱重八旧部,宿卫总管陈达陪酒,宿卫千户陈显等宿卫跨刀宿卫在一旁,宴席采取分席制,汤和、文正、文忠、平安、朱英列坐在左侧。
设宴更多是象征性的礼节,故而郝仁并未多饮,郝仁笑容可掬,杯子虽然举的频,喝酒都是沾唇而已,反正喝完一杯,就有宿卫重新倒上,倒的多少,下面的五个人也看不见。
朱重八成为孤家寡人,固然让郝仁开心,可是听说朱重八忽然成为孤家寡人,郝仁反而不太相信,以朱重八的才能,怎么可能混到这一步呢?
倘若汤和一人来归,郝仁肯定是会相信的,然后让汤和给自己当先锋,待其兵马损耗殆尽,视情形添减兵马,偏偏这五人一起来归,郝仁却感觉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朱重八屡屡吃败仗,手下的兵将逃亡殆尽,朱重八本就生性多疑,必然留自己最亲近的人充当宿卫,就算战争再惨烈,朱重八身边一个将领没带,郝仁便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小,至少也得有二三名义子在朱重八身旁,郝仁才感觉合理。
何况文正、文忠二人,一个是重八的亲侄子,另外一个是亲外甥,以朱重八分裂后的性格,必然是这二人充当宿卫最合理,二人视重八为亲生父亲,宁可自己是,也不能让义父死啊。
郝仁认为汤和来归有诈,故而只是冷眼旁观,频频劝酒,希求喝躺下个一二,看出些端倪,或者是套一些酒后的真言,总归是不能让众人少喝。
“几位孩儿多饮几杯无妨,朕这个长辈有言在先,醉酒不算失礼,孩儿们只管畅饮!”郝仁笑容可掬道。
郝仁与朱重八是连襟的关系,故而几个重八义子是晚辈无疑。
几个少年毕竟年轻,演技远远没有汤和高明,表情有些不自然,笑容明显有些僵硬,道:“陛下当我等四自己的孩儿,孩儿自当不辜负陛下的盛情!”
汤和打圆场道:“陛下仁德,不过这些毕竟是晚辈,骄纵太过恐怕不好!”
“哎——无妨!无妨!”郝仁见几个少年表情不自然,打断汤和的话,对文正道:“文正,朕当年与你同取宣州,朕的兵马早到了一步,让你遭遇了朱重八的囚禁,来,朕与你喝上三大碗,全当当初委屈你了!”
郝仁对其他人不太了解,对朱文正颇为了解,郝仁便决定选择朱文正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当初郝仁攻江南,怕歙州的朱重八从中牟利,特轻骑前往攻打宣州,以扼阻朱重八出山区之路,熟料,朱文正已经早一步劝降了宣州知府卢邵,因为朱文正在路上贪杯耽误半日行程,导致朱文正到手的桃子,被郝仁摘走了,朱重八也失去与郝仁争夺江东的先机。
如此看见,朱文正好酒,那就选他作为出破口,一旦朱文正醉酒,便有机会套话,一旦朱文正拒绝不喝,那么,其中必然有诈,便可以用刀子说话。
说话间,三个大海碗,已经齐涮涮的摆在朱文正的面前。
朱文正好酒人尽皆知,来时汤和特意嘱咐朱文正,千万少喝酒,朱文正看着三大海碗的酒,嗓子就发干,喉结翕动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汤和出言想制止,可是,郝仁却已经咕嘟嘟将自己的酒喝干,将碗底亮给朱文正看,汤和想说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朱文正见汤和没有阻止,心中大爽,端起海碗,咕嘟嘟干掉,大呼:“痛快!”还不待郝仁说话,便已经将第二支碗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