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傲剑快马急奔，日夜赶路，数日之后已来到锦州。

辽西走廊上有三大城，绥中、兴城和锦州。早在数年前，姬墨璃已经遣了一些人随着移民出关，扎入各城的车船店脚等业，组成了城市里的情报系统。

之前绥中的两支旗兵出门收割，这等浩浩荡荡拖家带口的行动，城中早就有快信传到了乌柳沟。

锦州在小凌河与大凌河之中，是辽西第一重镇，也是正白旗的旗主所在之地。

位于锦州的联络处叫做凯旋店，姬傲剑想起七姐在京中开的得胜楼，看来她喜欢的就是这些威风大胜的名字。

他问店主祖兴，“近日本城之中，可有大人物来过的迹象？”

姬傲剑去年亲眼见过高帮主和金庄主的帝皇气派，那萨坚既然是东北第一宗师，又邀了高丽宗师和罗刹宗师过来，说不定就会摆出浩大排场。

祖兴摇头道，“未见到有什么变化。”

姬傲剑心道，是了，这些宗师是要秘密围捕四姐，自然不会暴露行迹。

他又问，“这几月来，满人的号令可与以前有些不同？”

祖兴道，“也无异常。”

姬傲剑无奈道，“那你可听说最近会发生什么大事？”

祖兴想了一想，“这倒是有，过几日满人要大办马神节，向马神祈福，据说这次的声势会远远胜过往年。”

姬傲剑道，“马神节是怎么回事？”

祖兴道，“大凌河牧场是满人养马所在，每年一过夏至，就有数万良马出圈放牧。所以辽西这里，最信奉的就是马神。”

姬傲剑点头，“既然信马神，自然会有个马神节，但为何今年要举行大祭？”

祖兴道，“上一年，草场上放牧的骏马有不少莫名暴毙，满人都传说是有妖邪作祟。今年要大祭马神，才能安心牧马。”

姬傲剑心中隐隐有些亮光闪过，又问，“你可知道那些暴毙的马，究竟是什么情形？”

祖兴道，“那些马外表无伤无毒，有些是内脏碎裂，而有些连内伤都没有，似乎是发狂而死。”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那些牧马的人说，时常在夜间会听到低微的号哭之音，第二天就会发现那个方向有死马出现，可见是有冤鬼索命。”

姬傲剑叹道，“鬼怪要是有怨念，都是向人索命，怎么会找上马呢？”

祖兴道，“我们汉人私下里都说，这是汉魂报复。”

姬傲剑一怔，“汉魂？”

祖兴道，“是啊，你想当年满清入关，仗着骑射功夫，屠杀了多少城池，多少汉人。这些冤魂要是飘流到关外，向当年那些战马的后代复仇，不是很正常吗？”

姬傲剑道，“原来是这样，但为什么不直接向满人报复呢？”

祖兴道，“其实这也差不多，你想啊，要是草场上的鬼怪把牧马全部害死了，那满人连坐骑都没有了，还谈什么骑射无敌。他们在关外的江山，也保不住了，这就等于是复仇了。”

姬傲剑道，“这果然很有道理，今年的马神节什么时候开？”

祖兴道，“就在两日之后。锦州城外十五里处，有关外最大的马神庙，那里的萨满大巫师在满人心目中法力无边，这次的大祭，就由他主持。”

姬傲剑便在凯旋店里住了一晚，次日带着自己的马，顺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往马神庙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