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秀丽典雅的庄园之中,某个百无聊赖的碧衫少女慵懒无力地倒在榻上,一边吃着冰镇葡萄,一边唉声叹气,“这雨成天下个没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
“小姐,有人上门讨债来了!”
“我说珊瑚,你们越来越不中用了,怎么讨债的人居然都放到我这儿来了?”碧衫少女懒洋洋地挥手,“不管是谁,弄死他!”
“使不得啊,小姐!”被她称为珊瑚的女子笑着说道,“这可是个还没长成的孩子,且是你当年亲自开的户头。”
碧衫少女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给小孩子开过账户了?”
“有一个叫做姬小月的,您忘了吗?”
“什么?”碧衫少女翻身坐起,大惊失色地说道,“找我讨债的真是个孩子?人在什么地方?”
“朱经理已经把她送过来了。”
“快快带到我面前来!”
过了好一会儿,珊瑚匆匆奔来禀告,“不好了,小姐,那孩子不见了!”
“你们如今越发不中用了,怎么连一个上门讨债的小孩都看不住?”碧衫少女忍不住冒火,站起身来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
“庄内已经找遍了,没有啊。”
“给我到整个松江城里去找!”
“是。”
珊瑚退了下去,碧衫少女倚在门边,恨恨地说,“来了又跑掉,什么意思嘛?”
“谁跑了啊?”
碧衫少女听了这个声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淋水,衣衫破旧不堪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就躺在了自己的榻上,大大咧咧地抓着一串串葡萄往嘴里塞。
“呜呜呜,可怜的侄女儿,我终于见到你了!”碧衫少女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放声就大哭起来,“你那福薄夭寿蠢笨无能的父亲是不是已经死在海外了?害得你一个人孤苦无依,举目无亲,只好回国来投奔姑姑?”
“八姐!”姬傲剑的脸登时绿了,“我就是你的弟弟,不是你侄女!”
“好孩子,你一定是思念亡父心切,哀痛过甚,所以精神有些错乱。”碧衫少女继续哭着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和你那短命老爹小时候一模一样,怎不教我睹貌思人,肝肠寸断……”
“够了!你就别装做不知道我是谁了!”姬傲剑喝道,“你连一点泪水都没有,假哭给谁看啊?”
“吼什么吼啊你!”姬水镜顿时止住了哭声,脸色一变,“不就是二次重生了吗,还对我吆喝起来了?怎么,觉得自己有本事了,翅膀硬起来了?”
姬傲剑哼道,“我哪有你绝情啊,一听说我上门讨债了,立即就要弄死我。”
“平时不凶狠一点,怎么能显出我的霸气侧漏?”姬水镜若无其事地说,“我手下都精明得很,早就习惯我说笑了。”
“啊,原来你是在找霸道总裁的感觉啊?”
“少啰嗦!”姬水镜恶狠狠地道,“你个小混蛋身为家主,一去海外多年,对国内事务不管不问,这会儿终于舍得回来了,居然还跟姐姐顶嘴,你就没有一点羞愧吗?”
“我也就离开四五年,不算很久吧。”姬傲剑气势登时弱了,嘀咕着道,“那些到海外留学考察的,上个四年课程,再加上往返程,差不多也就这个时间啊,还没我回来得快呢。”
“什么四五年啊,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姬水镜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老人家连头带尾,已经出洋十年了,这还不算久吗?”
“什么!”姬傲剑仿佛突然被惊雷殛身,一下子就石化住了,“我已经离国了十年,怎么可能?”
姬水镜见他的嘴巴张得很大,随手扔了个葡萄进去,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壬寅年走的,现下是辛亥年,怎么连这都记不住吗?是不是你步入先天之后,脑子反而退化了,难道你练的是什么魔功——”
突然间,她的手腕被姬傲剑一把握住,顿时变色道,“你要干什么?”
“看看你的骨龄……”
姬傲剑很快就松了手,喃喃道,“今年原来确实不是丙午年,真的一下子就跳了五年去了。”
姬水镜莫名其妙,“什么一下子跳了五年?”
“终于明白了啊。”姬傲剑脸上浮起浓浓的苦笑,“难怪五姐听说了我回来的过程,脸色非常奇怪;她在油灯里嘱咐我,要我赶快来找你们;最后还非常奇怪地对我说了一句,来得及的……”
今年不是一八四六年,而是一八五一年,当姬傲剑在红海上回归十九世纪的时候,已经在时间线上向后跳跃了五年。
而这个一八五一年,也正是三姐当年预测的,人世间还能飞升的最后一年。
原来见到五姐的时候,她在没有大宗师启悟的情况下,独自探索的时间又过去了漫长的五年。六姐、七姐、八姐也是如此,大家都已经到了最后一年的关头,眼看着飞升之途就要关闭,可是能够帮助她们的人却迟迟不至。
“喂喂,你怎么突然就落泪了?”姬水镜纳闷地说,“难不成,你真的不是小剑,确实是我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