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以南三十多里,白雉山北麓官道上一片狼藉,一只数千兵力的陈军队伍在向武昌行进的途中于此中伏全军覆没,袭击他们的是身着黑色戎服的周军。
此地一个多月前为救援武昌的陈军宿营地,地势开阔视线良好野草也被整理一空按说并非合适的伏击地点可周军就是在此处伏击并一击得手。
尘埃落定,周军士兵正在打扫战场,射出的箭、敌军的盔甲、武器都要回收,没死的抓起来押走接近断气却还能撑上一会的就做个善事给对方来个痛快。
田益龙如今正领着手下‘行善’,他率领三百余族中青壮作为乡兵参加了上一次的对陈作战,而这一次又跟着虎林军南渡攻打武昌随后按照安排来这里伏击陈军。
“十一你抖个什么劲,戳啊!!”田益龙看着一名乡兵喊道,那是他的族弟也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拿着刀对着地上那名濒死的陈军士兵下不了手。
“我我啊!”那乡兵纠结了一会把刀尖对着地上陈军士兵的喉咙随后眯着眼向下戳然后发出惨烈的叫声,田益龙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把刀根本就没戳进对方的喉咙而是偏了些扎在地上,按照宇文使君的说法这种弱鸡要是在战场上和人白刃战就是被一波带走的命,还好他们都是作为弓箭手辅助作战为主否则真是一触即溃。
“没对准,再来!”田益龙骂道,这家伙平日训练和打猎时倒是生龙活虎可如今却露了怯,果然让他们来‘行善’是再合适不过只要多几次也就适应了。
田氏一族自从坚定地站在宇文使君这边后族中青壮便作为乡兵定期与州兵一起训练,主要练习的是射箭和基本阵型、辨识旗帜和金鼓号令,射箭杀敌已经习以为常但近距离杀人却是许多人都没做过的事所以就是要练胆。
双臂连带肩膀发胀,田益龙方才拉弓放箭所以如今有些无力,他用的弓拉力比同伴要高上一截所以连续射箭后也更累些,回头看看四周战场一种别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方才的战斗过程又浮现出来:他们蹲在早已挖好的壕沟里盖上野草潜伏在路两边,待得陈军经过面前时听号令一齐起身发难,虎林军士兵直接以什为单位用鸳鸯阵杀敌而乡兵则是射箭掩护。
陈军被突如其来的伏击打蒙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贴近两面夹击,有骑兵见状不妙掉头就跑结果给弓箭手们候个正着如同打猎般射落马下,有侥幸逃开的骑兵随后也被己方骑兵截杀于是一场伏击战就这样干净利落的结束了。
“阿龙,在想什么呢?”一名年纪和田益龙差不多的男子走上前来说道,“莫非在想儿子了?”
那男子和田益龙般穿着两当铠不过里面却不是戎服而是布衣,没有戴兜鍪也是拿着弓背着壶箭,田益龙笑了笑说在想什么时候能冲阵杀敌。
“可别,你阿爹让我盯着你莫要乱来,可别让我这做阿叔的为难了。”
“阿爹如今围着小孙子转哪里顾得管我,嘿嘿。”田益龙笑眯眯的说道,“再说我想冲阵官军也不许啊。”
男子虽然和田益龙年纪相仿可按辈分是他叔辈也就是和田益龙之父田宗广是一辈人,他是西阳田氏在江南武昌这边的远方亲戚,也是前次周军攻打武昌时起一直到现在的‘带路党’。
周国巴州刺史宇文温许了他们好处再加上西阳那边的亲戚‘血浓于水’所以做了周军的内应,而田益龙自从洗刷冤屈后便带着大肚子的心上人回家‘强行拜堂’成功并于年初诞下一个儿子,如今田宗广成日里围着孙子转反倒是让田益龙彻底脱了管束。
虽然跟着官军作战有被拿去顶缸的风险不过经过几次作战后田益龙等田氏族人确定宇文使君完全无恶意,要论冲阵杀敌那帮虎林军的厮杀汉个个嗷嗷叫的往前冲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乡兵去献丑,安心留在侧翼射箭倒是不错若是不小心被流矢射中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实战了几次后田益龙和族人的心思开始活络想要上进,跟着官军作战他们的待遇和奖惩都差不多所以起了立功的心思而光是射箭那可立不了多少大功,要知道立功后奖赏可是很丰厚的!
马蹄声起将田益龙拉回现实,十余骑兵策马近前为首一人高声大叫着赶紧收拾准备撤退随后掷鞭下马来到田益龙身边。
“田头领,乡兵都还挺得住吧?”
“挺得住,宇文幢主是否有新的军情?”田益龙问道,来人便是宇文使君麾下马军幢主宇文十五同时也是其心腹,宇文使君数次到田氏族里做客时都跟在身边所以田益龙对其颇为熟悉。
“史军主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让我等赶紧走人。”宇文十五笑眯眯的说道,“田壮士,如今又要靠你们带路了。”
“不知贵军官军要去何处?”男子问道。
“做买卖进货了总得入库不是,至于下一笔买卖么,路上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