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城里,两军正在对峙,占据山城大部的是新罗军队,仅在城里的兵力就上千,而占据山城北门及门内几座破屋的则是周军,数量不过百余。
当然,城外还有百余周军作为策应,提防一旦新罗军队翻脸,好歹有人能跑回去报信,而不是被新罗人一锅端。
周国、新罗本是盟友,一起对付高国丽,如今却剑拔弩张,当然是有一番苦衷。
城内一条破败的街道上,两军代表正在交涉,周军代表、中尉李世民,一脚踩在个破木桶上,一脸淡然的看着新罗将领,让通事传话:
“这年头,谁没有一点苦衷?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这座城,今日之前还是高句丽的据点,听说贵军这几年数次进攻,硬是拿不下来,怎么现在那守将就献城投降了?早不献城晚不献城,我军将来就投降,莫非....”
李世民说到这里,看着对面的新罗将领,冷笑起来:“莫非你们早有勾结?”
新罗将领三十多岁,闻言反驳(通过通事):“李将军!这种话怎能乱说...”
通事还没把话转述完,被李世民打断:“我不是将军,是中尉,尉官,莫要乱称呼。”
“...李...中尉....”那将领极力压制着怒火,试图和李世民讲道理:“高句丽守将见大势已去,自然就选择投降,我军正好赶到,受降是理所当然。”
“对方已经投降,李中尉为何还要强攻城门、滥杀降兵?若引起其他降兵误会,激起事变,这个责任,李中尉担当得起么?”
李世民闻言摆摆手:“降兵?他们没有向我军投降,算哪门子降兵?再说了,我军主将之前就发了劝降信,想来对方是真想投降,但情急之间认错人了,把贵军误当作我军而已。”
说到这里,他也来恐吓对方:“我奉命先行一步来此受降,结果贵军半路跳出来占便宜,这样的行为,一旦闹出什么误会,不知将军担当得起么?”
高句丽和新罗交战上百年,怎么会把正大光明打着旗号的新罗军队认做周军,新罗将领明白这位周国中尉在胡搅蛮缠,但是他们又不好直接撕破脸,强行把对方赶出去。
眼见着这百余周兵故意或者无意的摆弄着手中威力巨大的“掌中雷”,占了城门不走,新罗将领即便怒火中烧,也只能和对方磨嘴皮子、讲道理。
周军的战斗力极其凶残,百余人有了“掌中雷”和“六响子”,在这城里打起来,搞不好己方要吃大亏,而这还是小事,一旦对方主帅以此为借口翻脸,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新罗。
这就是国力、军力的差距,没有人能承担激化矛盾、导致两国决裂的后果。
但是,新罗军队又要想办法在高句丽灭亡之际,尽可能多占一些高句丽的城池,多收纳降将、降兵和逃亡的百姓。
换而言之,就是猛虎(周国)在撕咬恶狼(高句丽)的时候,新罗要见机行事,尽可能在恶狼身上多咬上几口肉。
新罗要尽可能招降纳叛,鼓动边境的高句丽军队、城池向己方投降,但自从开战以来,往往是高句丽将领还在犹豫的时候,周军就杀到了。
周军有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所以破城的速度很快,新罗一方虽然也招降了些许高句丽城池、军队,但比起周军的“收获”,就有些相形见绌。
今日这座城,本来守将已经向新罗投降,结果新罗军队刚进城,北面突然蹿出一支周军,攻破北门,然后恬不知耻的说这城是他们拿下的,让新罗军队出城。
眼下,见着这周军小年轻恬不知耻地“讲道理”,新罗将领气急,却得游骑来报,说北面有周军主力在接近。
李世民也得了部下禀报,知道己方拖时间总算是拖到大队人马即将赶来,于是底气十足,看着新罗将领,开始威胁:
“这座城,开战之日,是在高句丽控制之下,那么,这就是我军的既定进攻目标,如今贵军不打招呼就越俎代庖,有没有问过我军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军元帅知道此事,会有何感受!”
“马上退出城,不然,就当尔等不宣而战,届时,就在战场上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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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的群山之中,新罗大军军营,大帐内,从平壤归来的使者,向监军金庾信汇报斡旋结果。
这段时间以来,多有周军和新罗军队发生冲突,对方或当道立寨、阻碍新罗军队进军,或强攻已经向新罗投降的城池、军队,甚至还袭击归顺新罗的高句丽村寨,完全没有一点同盟的样子。
新罗军的将领们对此十分气愤,却又不敢和周军发生冲突,结果对方得寸进尺,行事愈发嚣张起来。
新罗王便派遣使者到平壤理论,请求周军主帅、魏王宇文维宁管束部下,现在,使者离开平壤返回国都,路过己方大军驻扎地,顺便向主帅及监军汇报结果。
新罗使者是去讲道理的,结果那周军主帅说的都是歪理,还啰啰嗦嗦讲一些场面话,一直在糊弄人,根本就没有诚意要解决两军不断发生冲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