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同学终于有了一些表情,不过不是惊慌失措,反而是释然和感激。
“原来是初音网络科技的顾总帮了我,我都不知道。要是我可以活下去,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不过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的。有这个闲钱。还不如让我爸妈过的好一点……”
“你还装!现在你还敢说。顾莫杰不是因为他身边有不清不楚的女人,也受到了程教授的威胁,才买你杀人的么!”
付同学好奇地看了陌生人一眼,指着他说:“你根本不是侦查人员,你这是想诱供。看来我还有点儿利用价值啊。说吧,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哪个被顾总得罪了的家伙。”
“我不是谁派来的!注意你的态度?”
“不说?无所谓,反正我是个亡命徒,也不怕死。你不说,我就不翻供。你敢刑讯的话,我也懂法,王律师也是行家,总能让我死前咬几个下水。要不你们试试看,对我用电击枪或者高压水枪?”
陌生人居然气息为之一窒,原本他还真打算这么干的。可是付同学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那种不怕死的表情,浑不似一个教育别人怎么对自己用刑的家伙。
“我不可能告诉你我是谁派来的,你这是妄想。”
“那我也不可能翻供。你们尽管用饿饭或者吊起来用强光灯照之类的办法折磨我吧。不过如果你们真这么干了,我就不止要知道是谁想收买我了,我还要亲自见那个人的面。”
会谈不欢而散。当夜,付同学就被吊起来,手足往背后捆在一起,然后一盏400w的金卤灯,就对着他的头照了一晚上。
这种手段,验不出伤。
不过付同学的骨头很硬。
两天之后,陌生人再次来的时候,依然没有收获。
“我实话说了吧。我不仅想活,我还想知道幕后是谁。我还要留下护身符。否则,以我的作为,至少也要无期。在里面不知道怎么就意外挂了不是。我是学法的,脑子清醒得很。你们别指望我在不抓到幕后主使把柄的情况下翻供。有种你们就直接弄死我,那样我还省得被判谋杀罪了。人死了,直接就销案了,我求之不得!”
陌生人彻底没辙了。只好安排了一个不相干的小鱼小虾,冒充主使人去见付同学。
见的时候,讯问室的摄像头当然是没修好的状态,录音设备也是坏的。而且还做了各种屏蔽。
可惜,依然被付同学一眼看穿了。
“这个根本不是幕后主使,他还不配。”
……
初音会员注册量突破三百万的那天。周老板的手机终于响了。
“老大,那小子骨头很硬,搞不定。看守所的人怕弄出伤痕来,而且对方律师下一次会见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要是不当机立断的话,就怕他真说出什么话来。”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厮到底要啥?”
“他要见你本人。”
“不可能!”
“我们没时间了!”
周老板砸了手机,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他想不通,顾莫杰怎么可能靠钱买通这么一个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大学生不都该是一顿橡胶棍毒打就服软的鼻涕虫么?怎么会有这么有骨气的异数?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动这个脑筋了,现在想收手,说不定都会惹一身骚。要是在对方的律师王凯文下一次会见之前的时间差里,搞不定付同学,影响就恶劣了。
只能亲自飞去一趟钱塘。
付同学如愿以偿见到了正主,短暂的愣神之后,他已然委顿不堪的神情,突然变得可笑起来。
“你是周老板?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热衷让我攀咬顾莫杰了,哈哈哈哈……”
“如果你翻供,保你最多无期,而且你家人可以得到五百万!想想清楚吧!”
“可以,不过我要你过来一些,我有一句话,只能让你一个人听到——他们必须退到五步以外,远远地监视我。”
周老板低声问旁边的人:“这里没有摄像的吧?”
“没有。”
周老板走了过去,依然保持着俯视。
“啊……”
随着一声惨叫,周老板猛然往后一跃,但是脸颊靠近下巴的部位,居然被硬生生咬下了一块肉,似乎颈动脉都受到了一定的破损,顿时血流如注,脑袋一晕,昏了过去。
付同学手脚都是被械具控制住的。可是既然要他说话,头不可能固定住。
“你……你这个疯子!你铁定会被枪毙的!你死定了!”
“那又怎么样?我根本不需要翻供,也能让我父母下半辈子过得不错。对我来说,在牢里呆一辈子,和吃一颗花生米,有区别么?”
“果然顾莫杰也给你父母许了好处!”
“我不知道,我想会的吧——可惜,你们现在没开录音呀。我不会说第二遍的。”
这句话不是一次性说完的,因为期间付同学被橡胶棍反复殴击了数十下。
周老板被秘密护送走了,估计不会有大碍。但是起码个把月不能露脸见人,也没法上班了吧。被一顿毒打之后的付同学,吐着血沫子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调侃:
“你们这些商人,以为钱就可以买到一切了么?你们的字典里,一定不知道真正不要命的人是什么样的吧。可惜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义气两个字怎么写。义气,就是哪怕没人和我签合同,我也知道有些钱他是不会黑我的。”
顾莫杰从来没有直接和付同学接触过,也没有答应过任何条件。
但是从陌生人的调查来看,付同学知道,只要他这一口咬下去,自己挨了枪子之后,他爸妈肯定可以后半生无忧。
至于一个几乎一辈子出不来的废人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杀了程教授的时候,就没想活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