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聚泉岭、聚泉岭、百狮岭在内,沥泉辖一百二十里地域,山多地少。四五年以前,这里只有几处贼窝、村寨,可以说是荒芜一片,然而此时却是村寨院宅林立,除了山里的道院,还差不多将诸峰之间的空阔谷地都开发利用起来了。
陈海离开秦潼山也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潼北府到沥泉的地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繁荣起来。
张雄、张瀚父子刚入秦潼山,见驰道两边还有些荒凉,而从南樟府往北更是深入秦潼山脉的腹地,怎么也应该更荒凉,怎么都不有想到,这里竟然藏了这么一处繁华所在。
当然,此前派出斥侯收集聚泉岭的资料时,对沥泉的繁荣有所描绘,但张雄、张瀚父以为斥侯乍见燕州郡县繁荣后的虚夸之辞,却没想到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雄、张瀚父子及张氏罪族四百余众,从沥泉城外绕过,继续西行,很快就见真正名震天下的聚泉岭,也能看到昭阳亭侯府在聚泉岭东南麓的寨子。
昭阳寨规模不小,有五六百步见方,但看上去也是寻常。
张雄、张瀚看到陈海在诸扈卫的簇拥下进入昭阳寨,囚车队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西行,差不多快到凌晨时分,才在一片围院式的建筑群前面停下来。
这时候,张雄、张瀚父子才被再次从囚车里放出来,这边有专门负责交接的人员在等候,清点名册,将流徒到沥泉的张氏子弟及亲眷,照名册一一安置到各座围院里去。
张雄、张瀚父子留在最后,被领着进入一座由甲卒严加看管的围院里。
张雄这时候才看到早一步东迁的妻子荀氏以及幼子媳赵氏,以及张瀚膝前都还未成年的儿女,都在这座围院里苦苦相候,大概是无法相信,也怔怔不敢相认。
“母亲!”张瀚走过去,在母亲荀氏面前跪到行礼。
在东迁途中,张瀚内心是苦受煎熬,不知道在到沥泉后,还会受怎样的刑罚,不知道有没有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却没想到在迁入沥泉之后,就立即能顺利相见。
他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忍不住泪流满襟。
张雄一时间也是怔住,忍不住问道:“二娘、三娘她们呢?”
除了正室荀氏外,张雄还有两房妾室在此前就被迁到沥泉来。他可以不问两房妾室的去处,但其他六个子女及诸多孙辈的下落,他不能不问。
英雄到最后都难免会儿女情长,何况张雄意志消沉,所能念挂之事已然不多。
“都还好,就在东西两座跨院里,白天都还能见到,只是夜里执行宵禁,诸院从外面锁上,禁止进出,明天或便能见到了。”荀氏抹着泪眼说道。
看守的甲卒也没有人进来打扰张雄、张瀚父子与亲眷相聚。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张雄、张瀚与妻子、儿子说起路途上的艰苦与种种担忧,也没有丝毫的睡意,说话直到天光大亮,都还觉得时光短促。
直到围院大门再度被人从外面打开,张雄才发现他与家人在院子里坐了半夜。
见陈海身边的嫡系大将吴蒙亲自走过来,张雄、张瀚父子默然无语,知道他们该受到罪罚怎么都逃不过去,还是感激吴蒙他们对妻儿老小的照顾,行了一礼。
“张侯,锁灵针可以取下了。”吴蒙说道。
取下锁灵针,就要正式废掉他修为了,张雄不甘心半世修为被废,但看左右儿孙都尚且年幼,却也生不出反抗之心,默然转过身,将长衫解开来,裸着钉入九根锁灵针的后背。
锁灵针都是黄级下品法宝,祭炼入吴蒙的神魂气息,唯有吴蒙亲自出手能解;当然,张雄要不是定时都要服入逆灵散禁药,以他的强悍修为,锁灵针对他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吴蒙笑道:“张侯你自己将锁灵针逼出体外就可以了。少侯爷这时候还要请你过来说话。”
张雄微微一怔,转念神识沉入灵海灵宫,稍稍搅动真元法力,哪里有半点禁药的迹象?他竟然都没有察觉到,陈海在某个时间点竟然下令停了继续强迫他服食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