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放弃阵地,往东撤退的是南越郡周氏的三千精锐。
这一刻,就像是大坝被汹涌的洪水冲开第一个缺口,要是没有一家敢于牺牲,站出来去堵这个缺口,溃堤就已经是势在必成之事了。
龙骧军、归宁城兵力是九藩联军两倍还多,又拥有暴炎巨锋箭这样的大杀器,谁还能胆气在沥泉城外,去阻挡住陈海东进的步伐?
即便需要以血肉之躯,去阻挡龙骧军血与火浇铸的钢铁洪流,大家也都希望是友军先顶上去——这一刻,那些想跟着捡便宜的中小宗阀纷纷放弃阵地,往沥泉城方向撤退,也没有谁想着要跟董畴这个九藩联军名义上的主帅打声招呼。
凉雍苗氏的宗老苗越以及苗子晋等人,看到这一幕,也飞回自家驻守的阵地,安排撤军之事,要不然留两万铁狼军最后孤悬在沥泉城外的阵地上,面对龙骧军、归宁军二十万虎狼之师,填人家牙缝都未必够。
“撤吧!”董畴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再不甘心,此时也知道大势已去,所谓的九藩联军看似皆是诸家百里选一的精锐,但各怀鬼胎,不能勇力协作,不能血勇守战,说到底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九藩联军只能打顺风仗,是没有办法指望他们敢跟龙骧军打恶战的。
他不撤,就要将手下这两万道衙兵精锐丢在秦潼山,那河西怕是要过三五年才能恢复元气。
要知道河西虽然号称拥有百万铁骑,但最精锐的道衙兵,也只有五万余人而已。
看到九藩联军阵地松动,以归宁军为主的中军阵列未动,但乐毅、韩謇所率的十万龙骧军精锐,兵分前锋、左翼、右翼三路,像三股锥形的钢铁洪流涌动起来,兵锋直指沥泉城而去。
上百辆轻重型天机战车,三十余樽血魔傀儡,混编到三路大军之中,轰隆隆碾压大地,由六百余头巨鹫、铁鳞鹰、狮鹰组成的战禽营,严密保住三路大军的空域,数百头战禽发出声如金石般的厉啸,与数万铁骑踩踏大地的声响汇于一处,震慑人心,摧垮九藩联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杨巧儿站在山巅,看着这一幕,心绪激荡,跟陈海传念说道:“看到这一幕,我才真正明白有志男儿为何会沉溺于征战天下,唯有以天地为棋局的大气魄,才会有真正的大道心吧?”
陈海转头见杨巧儿的美眸之中,此时竟然满是春|情媚意,没想到如此血腥壮烈的杀伐气象竟让杨巧儿心绪如此的激荡,心想女人的性情还真是千差万别。
陈海伸手虚点,凭空凝聚一缕青玄之气,投入杨巧儿的颅顶。
杨巧儿这一刻就觉得从颅顶到尾椎骨的窍脉,被这缕气息清洗过一遍,这滋味之强烈竟然堪比男女欢爱那一刻的享受,最后这缕气息从灵海秘宫升入她的识海之中,竟然没有消失,而是凝聚成一樽白虎虚影,在她的灵海之中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杨巧儿震惊的问道,她也修炼到明窍境巅峰了,对天地元息的认识颇深,这缕气息绝非天地间天生地成的元气。
“这便是由无尽战意杀魄所凝聚的杀伐兵气,”陈海传念说道,“没想到你的资质,也适合借这杀伐兵气洗炼筋骨、血髓……”
以当世之人的观点,女儿之身杀伐之气太重,绝不是好事,但陈海却没有这些陈腐之念,杨巧儿意志越坚定,都有助他安定天下乱局。
“黄培义率贺兰剑宗弟子、黄氏族兵,直接往潼北府逃去了,”葛同这时候跑过来禀报道,“是不是我率一部兵马,绕过沥泉城,直接追过去?”
“黄培义以为九藩联军吃定天机学宫了,这大半个月,迫不及待的将族人迁入潼北府,你还怕他们能逃得了吗?”陈海微微一笑,认为此时没有必要急于分兵穿插到潼北府去,下令让乐毅、韩謇率部,坚定不移的往沥泉城推进。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除了年产四千万斤的淬金铁料冶炼场外,九藩以及其他大小宗阀,在沥泉城建有大小二三百座工场,而在这工场里谋业生存的匠工,更是多达十数万之多,这才是陈海此战必夺的珍宝。
陈海不想多造杀戮,但也绝不会给九藩破坏工场、胁裹匠工逃走的机会,所以下令乐毅、韩謇所率的前锋、左翼、右翼三路大军,兵锋直接沥泉城,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沥泉城穿插,迫使九藩联军的兵马,不敢退入沥泉城,只能往两边的山岭深处逃窜。
当然,九藩在沥泉城外的道院、工坊,也都要全部接管过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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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骧军强大的兵势逼迫之外,诸藩兵马最终都未敢逃入沥泉城坚守,而是选择往两翼的高山深谷逃窜,陈海、杨巧儿在入夜之时,就在郭泓判、赵如晦等人的簇拥下进入沥泉城。
而这时候,乐毅继续率前锋五万精锐,在战禽营、御剑扈卫营的护卫下,继续沿潼河南岸,往潼北府城方向推进。
陈海在沥泉城就住了一夜,在确认董畴已经放弃百狮岭道院,率部往潼中府方向撤退,而凉雍铁狼军在苗越、苗子晋等人率领下,连夜越过潼河,往潼北府北面的雷阳谷方向撤去,而其他宗藩的小股精锐逃退的速度更快,他就则踏着朦朦晨光,在一小队扈卫的簇拥下,赶往潼北府城,与乐毅所率领的前锋战部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