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河西众人所迫切面临的问题,甚至两个月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形势会突然之前,对河西变得如此险恶起来。
此时河西主要将领和主政一方的大员,差不多都集中在这里,作为河西的实际掌控人,董良实在不能有任何懦弱的表现。
斟酌了一会儿,董良沉声说道:“华阳宗、武藏军素来首鼠两端,之前甚至要借助龙骧军,才能挡住我河西的铁骑,即便都投向赢丹,也难有大作为。此外,赢丹虽然对我河西防备甚严,但他终究要拿下京畿、剿灭龙骧军之后,才能再谋其他。而太微宗崛于河西一隅,一步步从贺兰剑宗的附庸,成为气吞四郡之地的大宗,也不是侥幸……”
董良的这番话并没能让大家感到好受。
龙骧军虽然勉强扩编到二百万规模,但要守四方要隘,乾元玄极大阵部署于青龙裕、天罡雷狱阵部署在武胜关南三塞,而秦潼山从南到北有三处出兵通道,虽然地势险窄,但龙骧军在秦潼山就聚集六十万精锐,如何挡得住联军四五百万的兵潮?
而在联军拿下京畿之后,河西难抗大势,难道最终的结局,是肢解四郡以求平安吗?
肢解河西,应该很多人都乐意见到的情形,何不要说华阳宗与武藏军以及迁入雁荡原的三阀了。
议事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结束掉,实际也谈不出什么来。
除了留守在卧龙城中的将领,其余人都各乘灵禽,往自己的驻防地赶去。
董良最后将葛玄乔、陈隽以及世子董畴、秦穆侯董寿留了下来。
董良迟疑了一会儿,向董寿问道:“宁儿在精绝都护府这些年了,你父女二人,可有联络?”
董寿脸露惭色回道:“宁儿远嫁西羌,心里或许存有怨恨,这些年并不曾有只语片言送到我的案头。”
董良喟叹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畴说道:“当年我等担心陈海崛起太快,在河西斩断鹿城往天机学宫的商道,但龙骧军这几年所造的天机战械,所耗用的淬金铁,要比我们预估多得多,以及精绝都护府大将韩謇率兵东进,我们开始还有疑惑,但从蛮兵悍然南下,算是恍然大悟过来,龙骧军必然是蛮族的掩护下,从北线将鹿城的淬金铁大肆运入雁荡原——是我们太后知后觉了。”
这些年是董畴在主持河西军政事务,没有办法将这个责任推到董寿头上去。
“请父亲许我前往黑山,杀了这暗助外贼的逆女,跟宗族谢罪!”董寿心里早就不存半点父女之情,但想到董宁之事令他在河西地位变得极其尴尬,心里就又恨又恼,杀气腾腾的就想孤身潜入黑山,将这逆女刺杀掉了事。
“父亲真的想要杀我而后快吗?”
守在大殿门前的一名扈卫,这时候突然张口朝大殿问来。
听到董宁的声音,董寿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差点就跳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董宁这一刻竟然就在卧龙城,甚至就站在大殿之外,亲耳听到他们所议论的一切?
董畴也是大惊。
大殿之外,是他身边的扈卫负责今日的值宿,而且扈卫营统领又是父亲刚刚收入门下的冉虎,董宁怎么可能混进来?
董宁虽然变换容貌,但听声音自然是她本人无疑,而此时再细看她的气息,竟然也已经修成道丹了。
董畴、董寿甚至董良都不会想到扈卫营竟然都让人渗透进来了,所以之前不会去一一细查守卫大殿的数百名扈卫气息,但这时候大殿内众人,神识往大殿外十数名扈卫身上锁过去,顿时就察觉董宁身侧那轩昂大汉,气息也极可疑。
“葛老祖许久不见了啊!”陈海哈哈一笑,摸了一下脸,让扭曲变化的筋骨恢复原状,昂首阔步与董宁一起往大殿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