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8月1日,早晨7点钟。
位于荷兰林堡省的小城鲁尔蒙德市中心,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内,早已经汇聚了一群衣冠楚楚的德国人。
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游客”,都是身材高大结实,穿着更加宽大的衬衫的西装短裤,在这座古老的教堂的四周不停巡游,以警惕的目光,看着四周经过的每一个人。他们目光炯炯,一只手总是插在鼓鼓囊囊的西装短裤口袋里。
对于这些不速之客,小城中的荷兰居民几乎没有怎么在意,谁也不会认为这些德国人会给他们富庶而且安宁的生活带来什么危险。
自拿破仑战争之后,荷兰就一直在欧洲实行中立政策,哪怕南尼德兰(比利时)的分离也没有引发战争。在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中,荷兰也奉行两边都不招惹的中立。
而在德国战败之后,荷兰还向下野出逃的德国皇帝提供了庇护。在聪明的荷兰人看来,这显然有利于他们未来的和平生活——在威廉敏娜女王得知了《凡尔赛条约》的内容之后,更加确信保护威廉二世是对荷兰有利的。
因为条约实在太苛刻了,德国人在这份条约的压迫下,要么彻底崩溃,要么暴起一击!
而这位相当了解德国人的荷兰女王深信,德国将来必然会狗急跳墙。现在荷兰讨好一下德国,将来或许就能避免被入侵了——讨好德国的行为还不仅仅是保护威廉二世的其他德国王室贵族,荷兰还成为了德国军事工业转移生产的目的地之一。
大量的机器设备和资金,在莱茵区被法国占领之前秘密转移到了荷兰。连德国工业促进委员会秘密控制的德国国民银行,也在1918年10月和11月抢运了超过150吨黄金进入荷兰(还有部分存在瑞士和库尔兰)。存放到了国民银行荷兰分行的金库里面——这是为了防止黄金被未来的德国政府征用去赔偿给协约国。
在《凡尔赛条约》的内容公布之后,又有更多的资金被转移到了荷兰和瑞士。因为谁都知道,德国的马克很快就要变成废纸了。到时候德国将是一个缺乏资本的国家,每一个金币都是异常珍贵的。
那些被转移到荷兰和瑞士的金马克的主人——他们大多是德国最为著名的工业家——今天有相当一部分鲁尔蒙德这座荷兰小镇当中,就坐在这座古老的教堂之内,他们是来出席一场婚礼的。
而这场婚礼的新郎,此刻正呆在教堂的布道席位当中,和一群身价不菲的宾客攀谈着。这位新郎正是路德维希.冯.海因斯贝格.赫斯曼。他原本准备在克洛伊的家乡海因斯贝格举行婚礼,但是那里位于莱茵区,现在已经被协约国占领。于是就只能将婚礼的地点改在了荷兰境内的鲁尔蒙德。
“伯爵,祝贺您!”
来宾们开始称赫斯曼为伯爵,这个头衔已经得到了德皇威廉的认可,威廉皇储和妻子塞西莉亚女公爵也出现在了这座小教堂中,皇储亲自将威廉二世同意赫斯曼成为海因斯贝格伯爵的消息告知了所有的来宾。
这等于在赫斯曼的额头上贴了个保皇党骨干的标签,这对他日后在德国贵族集团中的地位是非常有利的。
赫斯曼此刻显得春风得意,看来对自己现在的地位感到心满意足。
得到了威廉二世的认可,之前又被兴登堡当成了心腹,这让赫斯曼在容克军官团中的地位愈发显赫起来。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赫斯曼已经摸清了魏玛共和国各派力量的底。
如果按照欧洲最常用的政治倾向划分,就是中右、中左、极右、j左四大集团。其中容克军官团并不是极右,而是属于中右团体,在政治上合作的对象是天主教中央党、自由党、民主党这样的资产阶级和保守势力的政党。
中左则是社会民主党和中产阶级和部分经济条件较好的工人阶级,他们原本是德国社会的主流——德国原本是一个橄榄形的社会,两头小,中间大。但是这样的结构在战败后将被彻底改变,这也就意味着社会民主党的主要基础正在消融。由于一月革命中的镇压立场,社民党和无产阶级之间产生了极大的裂痕,这让社民党成为了德国社会结构变化的最大受害者。
至于极右和j左,就是纳粹党和布尔什维克党所代表的力量,差不多是一批人,都是对现状极度不满的中下层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