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无病看见少女眼中欣喜之情,心中也忍不住叹息。
他知道对方对这个江烽颇有好感,但是也仅止于好感而已。
长安九大公卿世家,家族子弟无数,对这位瑾公主的仰慕者可谓过江之鲫,而且他藩阀子弟希望成为李氏皇族的乘龙快婿者也不知凡几。
连晋王李(朱邪)从厚据说都为之动心,曾说过如果能娶李瑾,愿意休妻另娶,当然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妻乃是安重荣之女,安重荣乃是李嗣源时代的重臣,手握重兵,也是李从厚的主要支持者。
但也由此可以知晓李瑾对这些藩阀们的吸引力,有了李唐驸马这个身份,藩阀们的身份受认可程度无疑会大增,但也会带来一个很显而易见的影响,那就是你需要和李唐关系更紧密,也需要更维护关中李氏的利益。
“小谨,江二郎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江二郎了,如果你见过他之后,就会发现他的变化与有多么大。”尉迟无病摇摇头,“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整个浍州几十万人,嗯,他麾下更是一帮文臣武将,……”
“才一年时间,他能有多大变化?”少女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尉迟叔叔,你说浍州几十万人,那也不过是才凑齐过来的,原来根本就没有浍州这个地方,嗯,一帮文臣武将这倒真是有趣,没想到他也有拥戴者了。”
尉迟无病知道李瑾肯定还难以接受江烽现在的身份和形象,在她心目中,江烽还是那个在船上插科打诨小丑式的形象,在自己和她面前仍然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弱者,他很想告诉李瑾,不是了,江烽已经不是那个江烽了,江烽心思狡狯和深沉,远远超出任何人想象,就连和他打过两次交道的尉迟无病自己都觉得越来也看不懂。
尤其是拉着杜家奇袭南阳不说,而且最后还来了一出水淹汶港栅的大戏,让南阳方面损失惨重,可以说那是一个转折点,极大的挫伤了南阳军的士气,而这对于一支先前一直顺风顺水的队伍来说,其打击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心理打击,其带来的冲击效应在日后就能够看得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一战之后原本占尽上风的南阳军才开始逐渐落入下风,一步步走入泥潭,最后变成大输特输,四万多大军仅有九千人得返。
之前谁能想得出这会是江烽所为?
南阳军至今还在疑神疑鬼,怀疑是蚁贼勾结水寇来搞的鬼,但是很多东西又解释不通,甚至南阳方面还怀疑是大梁做的手脚,尤其是还发现了天兴军的军械服装。
断绝粮道,骚扰补给线,南阳方面有也全数算到了杜家头上,从光州撤离的那一千杜家骑兵成了最好的佐证,这般慎密的安排部署连尉迟无病想来都觉得心里发憷。
叹了一口气,尉迟无病也不愿意在李瑾面前表现得太过,只能提醒道:“小谨,江烽来长安是有意图的,你不要以为他是单纯来赴这一年之约,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光州现在地位悬而未决,当初尉迟叔叔也就是许诺了两千匹夏州战马,现在他是要来逼我们兑现承诺,你要有心理准备,恐怕朝廷也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尉迟叔叔,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去过问的,我也相信江烽明白我的身份和处境,不至于还要我来做什么吧?”少女脸色稍稍黯淡了一些,有些意态萧索,“若是一个男人一味指望哪个女人能帮他干什么,我觉得这个男人的成就也就很有限了。”
尉迟无病看见少女的神情变化,心中也是感慨,这位他从小看大的女孩已经无复有原来的单纯天真了,束缚在她身上的无形枷锁让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而皇室也在考虑她的婚姻问题了。
政治联姻对于少女来说几乎是无可避免的,无论是和九大公卿世家,还是和外部藩阀子弟,李唐皇室都需要平衡如何让利益最大化,就像女孩的两个哥哥的婚姻一样需要遵循这个原则一样,身为皇室中人就必须要服从皇室利益,尤其是在这个本身就变化莫测的时代。
“小谨,我只是想说,你也需要理解江烽,也许有的时候他要做一些他自己内心未必愿意做的事情,说一些他未必愿意说的话,所以在有些场合下的说话行事,你也不必那么太较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