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见过大将军!”
忙不迭的跑过来见礼,铁叶甲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沉重的脚步踩在城外的泥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更新最快
雨停时间不久,地面被浸泡得有些发软,带着白沫的水花沿着旁边的沟渠注入护城河中,几株青葱翠绿的野藤沿着墙根处正在努力的向上攀爬着,而青苔已经在墙角处泛起一大片绿意了。
城门上斑驳的风化痕迹很重,显示出这座县城已经有些年成了。
这是原来的老夏丘故城,汉时为夏丘国,后撤国为县,复又为夏丘郡郡治所在,后又撤郡,复为夏丘县,再析为虹县,又设仁州为州治,再撤州降为县,如此反反复复,不过这县城所在却是未曾变化,一直坐落在这汴水旁,凭借着汴渠的日益繁荣,现在的虹县(今泗县)倒也有些热闹气息。
“免礼。”俞明真翻身下马,四下打量着周围。
两都士卒分列两旁,虽然衣袍破旧,颜色驳杂,甚至连盔甲也是缺袖少襟的,但观其脸上气色尚好,也就是说这些士卒寻常还是练着,不像是临时拉来的夫。
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来过虹县了,或者说有几个月没有离开下邳和沐阳了,这一年里,他除了来往于下邳和沐阳之间外,连泗州的州治临淮和海州州治朐山都未曾去过,更多的时候是遥控指挥着各地的情况。
虹县虽然地处泗州腹地,但是一非州治所在,二来地理位置不及北面的下邳重要,所以从军事地位来说,略逊一筹,当然虹县地处汴渠旁,又正好处于州治临淮和北方重镇下邳的连接要道上,所以仍然很重要,只是他现在一切都要以军务为重,南面现在的威胁不大,所以他并没有多把目光投向这里。
“大将军今日如何这般有空莅临虹县?”
紧随着俞明真的武将乃是俞明真的亲卫出身,虽然只是指挥着虹县的一军团练,但作为俞明真的老部下,关系一直很密切,否则俞明真也不会将其安排在虹县独当一面。
“怎么,不希望我来?”俞明真没好气的问道:“城里不安宁?”
“呵呵,大将军说哪里话,蚁贼南渡之后,这边情况正在日益好转,唯一让人堪忧的就是今年的粮食收成,粮价暴涨,北边的流民还在源源不断的过来,大将军在下邳感受肯定比我们这边更深才对。”披甲男子笑嘻嘻的道:“这种情形下有些盗匪也是正常的,不过都是在县城之外活动,城里边的情况某还是有把握的。”
“没有其他异常吧?”俞明真自己都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突然来了虹县了,这几日里他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来自北方的流民甚多,他也招募了一些组建了一军,还准备在组建以军,只是囿于武器盔甲和袍服不足,只能暂时搁下,加上粮价涨得厉害,他也有些捉襟见肘。
组军的一个关键就得要让士兵吃饱,这是基本条件,否则人家凭啥来当兵替你卖命,一个士卒吃得米起码相当于流民一家人所需,哪怕是俞明真也得要掂量着来。
想到这里,俞明真也不由得有些羡慕南面的这些个邻居们,尤其是江烽。
本身就掌握着寿州和浍州这两个粮仓,现在更一举拿下了庐州和濠州两个比寿州条件不遑多让的粮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几乎成了江烽最大的底气。
寿州不说了,一直就是淮南的粮仓,芍陂的灌溉体系不是吹的,实打实是几十年慢慢修建起来的,哪怕遭了蚁贼的横扫,但不过是人口锐减,蚁贼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毁坏那些灌溉设施,招募了来自颍亳二州的流民,立马就恢复了元气,甚至还更加卖命的复垦和垦荒,这产量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庐州和濠州一入淮右,又为江烽增添了几分底气,更为关键的是他居然和李没有交恶,两个人就这么三言五语说和了,大家就这么把杨溥的地盘给分了,这也太让周围的邻居们失望了。
想到这里俞明真就忍不住有些不甘和纠结,这江烽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
一下子掌握了淮南的几大粮仓,只要能保有这几州,哪怕就这么休养生息两年,光凭手中握有的粮食,都得要让许多人对其仰承鼻息,起码淮北见了他就得要矮三分。
就现在都能看出一斑来,淮南的粮船开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欢腾,不但地方官府松了一口气,士民更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要知道这不是白送你米粮啊,而是高价出售,比起在淮南收购时的粮价,不知道高了多少,但你还得承情啊,否则哪里都缺粮,他想卖哪儿就卖哪儿,你爱要不要。
要这样下去,俞明真觉得要不了多久,这淮北民心都得要散了,都得被江烽给收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