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淮北和泰宁都是盟友,但现在淮北感化军都即将不存在,泰宁军一样面临烟消云散的局面,各方自己都要为自己利益来考虑。
郑弘在观察使府中没有明确的工作分工,但是他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那就是跟随着淮右兵锋所向,有针对性的对淮右可能会牵连涉及到的外部势力进行情报整理分析。
像兖郓这一块的情报也就是在无闻堂从各个渠道收集起来的情报,已经他通过寿州原来在淮北的一些渠道自己收集起来的,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若是这样,那就好办许多了。”杨堪也是目光一亮,“南北夹击,朱茂恐怕就得要琢磨一下,只是君上考虑过如果朱茂愿意归属淮右的情况么?”
说实话,江烽还真没有考虑过朱茂归降淮右的情况。
朱茂和时酆不一样,时酆早就对感化军节度使这个位置坐得没滋没味了了,而且这么多年,家资丰厚,去长安也好,去扬州也好,当个富家翁,一样优哉游哉过好日子。
朱茂不行,在兖郓他的日子一直就过得紧巴巴的,寅吃卯粮是常事儿,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家资,泰宁军就是他的一切,要让他舍弃这支军队而去当富家翁,他这个性子也不会答应。
但若是让朱茂归顺自己,一个子承父业干了二十年的老牌藩阀,你让他屈尊于自己麾下,江烽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接纳,江烽心中不放心,朱茂和俞明真、卢启明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是没干过一方之主,对于归顺自己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但朱茂是纵横中原二十年的阀主,岂会这么归顺自己一个黄毛小子?
不接纳,那就只能打,让原来的泰宁军旧部反戈一击显然不太合适,那又得要淮右军本军出战,这一仗打下来,只怕损失也不会小。
倒不是怕牺牲损失,但是江烽现在更希望把军力保留下来留到与契丹人交手。
他有一种预感,契丹人的南下速度可能比之前自己预想的还要快,之前自己预料契丹人南下会是在五到十年间,但是现在江烽从关中那边党项人南下东进这一变化觉察到,恐怕胡人势力的膨胀速度比自己想象的更快,尤其是在汉人藩阀内部还存在着许多罔顾民族利益,而更多的是将目光停留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时,这些北方诸胡恐怕野心更会受到撩拨刺激。
真正具备南下的游牧胡族中,党项人本来是最弱的一家,但是他们却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关中大军,踏足关中平原了,那东面的沙陀人会怎么想?
朱邪一族为首的沙陀人本来在背后的漠北还有大量杂胡的支持,岂能坐视党项人南下得利?
还有契丹人,他们渗透的力度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大,真正当河东沙陀人挑起与中原大梁乃至河朔的战争时,他们还能坐得住?
“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把泰宁军纳为己用。”张挺幽幽的来了一句,“泰宁军的战斗力不弱,只不过是被大旱所困罢了,只要粮草不及跟上,恢复实力会很快,唯一可虞的就是朱茂怎么来说服。”
“也许情况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悲观。”郑弘突然来了一句。
“哦?先寒有何妙计?”江烽对郑弘的意见很重视。
“我们都知道朱茂本是济州人,但是十八年前济州为大梁所夺,连祖宗祠堂也被大梁军所毁,朱茂一直视为毕生奇耻大辱,誓言要报仇,这也是泰宁军哪怕情况再糟糕,但是打起大梁来都格外来劲。”郑弘顿了一顿,“事实上到现在朱茂应该清楚,泰宁军在兖郓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就算是我们不动他,大梁也会支持尚云溪对兖郓动手,所以我们不妨与朱茂一谈,若是他愿意降我们淮右,我们欢迎,如果他不愿意降淮右也可以,我们欢迎他北上回老家济州。”
“朱茂会干么?”杨堪反问了一句,但是随即明悟过来,喜色一掠而过,“我们为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