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初商议攻城事宜时,关于攻打北门的定位问题上就有分歧和争议,大多数人都还是倾向于将北门作为佯攻方向,同时将武宁右军六个军中的两个军用作总预备队。
不过在这一点上,江烽还是给武宁右军留了口子,表示在北门攻势上虽然是佯攻,但是也要打出真打的样子来,迫使平卢军不能轻易将兵力抽调到东门和南门去,所以在分寸上的拿捏还要靠俞明真来掌握。
现在平卢军已经觉察到了北门攻势可能是佯攻,所以进行了调整,毕竟从投石车和重型弩车的数量上就能看得出来,明显少于和北门相似的南门,在兵力布置上也明显少于南门,这些都瞒不过这些沙场宿将。
“可总预备队……”俞明真略作犹豫。
“大人,不急,我们不妨示之以弱,攻击点不宜多,击中一处,保持强度,但不尽全力,待到东门和南门战事激烈时再来尝试一搏。”郎坤也是颇有经验的宿将了,“当然,我们在前期的进攻上也要把戏演得足一些,要给平卢军一个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奈何力量有限,就是想要把架子做足,以便更好的帮东门南门那边吸引兵力,只要能让平卢军有这样一个印象,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俞明真当然明白郎坤的意思,保存实力,但是要保持进攻力度,这也意味着这前期佯攻的部队损失肯定会很大,而保留下来的生力军要在最后时候来用上突破。
“也罢,就这样吧。”俞明真沉吟了一阵,“看一看,做好充分准备,武宁右军不能成为旁观者,总要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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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忠脸色阴沉,双手杵在城墙垛口上,死死的盯着正在缓缓退去的盾车。
只用了半天时间,淮右军就把三个门的护城河都完全填平,这大大出乎王守忠的预料。
在他看来,淮右军哪怕是在不顾夫子的死活一天时间都未必能填平护城河,毕竟架设在城墙头上的投石车和弩车不是吃素的,青州城的防御体系堪称完美,足以应对任何进攻。
但是没想到第一天就把他给打懵了。
敌人的新型盾车带来的冲击力让平卢军完全没有准备,常规性的打击根本难以奏效,哪怕是后来紧急又推上来一部分投石车和弩车,加大了攻击力度,但是仍然效果不佳。
王守忠也亲眼看到了三具盾车被损坏后拖拽回了后方,估计淮右军中应该有相当工匠在紧锣密鼓的修缮,也许要不了多久,这些盾车又将上战场,而下一次他们掩护的就不再是夫子,而是攻城士卒了。
城墙上已经出现了多处破损,在王守忠身旁的一处雉堞被投石车的巨石击中,打掉了半个角落,锋利的石块边缘呈不规则的狰狞状,一不小心就会割破人手。
一具士兵的尸体正在被夫子往下抬,软耷耷的身体却没有了脑袋,估摸着应该是被石弹刚好击中了头部,看着流落一地的脑浆血液,王守忠没来由的一阵腻烦。
一枚弩矢扎在了城门楼的廊柱上,一名士卒想要去将其拔掉,但用力摇晃几下,竟然取不下来,足见这枚弩矢的力度。
十一月的青州已经寒气袭人了,哪怕是正午的阳光都没有能给城头带来几丝暖意,士卒们正在忙碌着布防,一队强弩手开始在马面处整队。
另外两名术法师也悄然藏身于城门楼的小门处,囊袋里鼓鼓囊囊,应该是某种术法武器。
王守忠的心情非常糟糕,敌人展现出了其强大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之前他的预想,不仅仅是盾车,还有投石车和弩车。
本来这些平卢军也都有,但是两相对比,王守忠发现了双方这方面的巨大差距,而这种差距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这可能也许就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