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谈吧,士卒可以交还,武器也可以交给他们,否则他们如何与蚁贼和越军争斗?”梅况淡然一笑,“郡王的意思大家应该明白,让李昪他们继续在润常二州和钱元瓘、蚁贼他们去打生打死,我们暂且不去管他们,日后自然有收拾他们的时候,一帮鼠目寸光的杂鱼,不值一提。”
“那扬州城中士绅的私军呢?”许子清微微沉吟了一下,问出一个棘手问题。
扬州城中士绅的士兵不少,也在和淮右军作战中格外卖力。
“哼,一并收拢来,发配海州晒盐和徐州挖矿!他们不是东海军和镇海军士卒,不属于移交之列。”梅况断然道:“若是有谁有异议,子清不妨以铁腕处置,这扬州城中若是不见血就这么平定下来,吾觉得恐怕也不符合郡王心意,恐怕士卒们也难以平复心气。”
毕竟战死了这么多儿郎,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下扬州城,却又把降军送回给李昪,的确有些挫伤士气,这也是许子清和张挺最为难的地方。
但又不能在扬州城中大开杀戒或者洗劫掳掠一番,这是日后淮左镇所在,没准儿下一道命令就是让你许子清和张挺改任淮左镇都督,日后如何与地方士绅相处?
许子清和张挺交换了一下惊喜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张挺搓了搓手,“枢密,这可有什么限制?”
“什么限制?那些大盐商,肯定是出私兵最多的,要收缴他们的私兵家丁,他们肯定有怨言,甚至有过激言行,那你们淮右军的刀枪难道是吃素的?”
梅况心中暗叹,这是崔尚在来信中交代的,现在徐州财政吃紧,要打北边,钱银就得向流水一样花,拿下楚扬二州,总得要有点儿收益才行,否则连士卒抚恤都凑不齐,这样的仗日后政事堂恐怕就真的要跳脚反对了。
脏事儿总的要有人来做,不过许子清和张挺他们看样子似乎也很乐于干这种事情。
梅况轻描淡写就把几个棘手事情给下了断言,接下来无外乎就是一些程序上的谈判了。
“枢密,我方才听你的意思,李昪一族的子弟亲眷都要放他们归去?”柴永陪着梅况在瘦西湖漫步。
“嗯,这有什么不对么?”梅况有些讶异,难道柴永还有什么仇人在里边,要做手脚?这就不必和自己说了吧?
“嗯,有一个人放走不妥。”柴永点点头。
“哦?谁?”梅况随口问道。
“李璟李景通的世子妃周葳。”柴永淡淡的道。
“周葳?!”梅况一愣,迅疾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大周后?”
“呵呵,枢密也知道大小周后之名?”柴永也笑了起来,“小周后都替郡王生下一子了,陈参政和崔首座他们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郡王才一子可远远不够,……”
梅况皱起眉头,“这不妥吧?”
“枢密误会了,某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一门二后的故事在江淮流传甚广,舒州周氏女和江宁周氏女早就名满江左,这‘后’之一字,非比寻常,某怕若是这周葳离了扬州去江南,有些人要在这上边做文章啊。”柴永平静的道:“郡王当下如日中天,亲王之位指日可待,日后一统中原也是可期,小周后替郡王生下长子,当得起小周后一说,那大周后呢?周葳现在与李璟并无子嗣,这要去了江南,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没准儿就有人觉得谁能让大周后产下一之,也许他也就是真龙天子呢?怕是要平添许多风波啊。”
梅况悚然,细思极恐,这种传言看似荒谬,但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掀起一场风波来。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李昪那边又如何交代?”梅况蹙起眉头,问道。
“既然是一门二后,那自然只能是郡王所有。”柴永冷酷的道:“至于李昪李璟那边,郡王要他的女人,那是看得起他,李昪不是要以兄侍郡王么?难道他们还敢和郡王争女人?大周后若真的是‘后’命,他们李家当得起?那就真的是其心可诛了。至于说他们怎么想,李吴已经是风中残烛,何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