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这边就交给你了。”李存厚郑重其事的嘱托道:“袁怀河吃不住劲了,徐州军来势凶猛,孤估摸着如果在尽快拿下南阳,蔡州军一旦在宋州那边崩盘,局面就会变得难以预测了。”
“罗绍威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陪着李存厚漫步前行,稍慢一步的刘知远皱着眉头,“这厮如此不知好歹,大王许下这般条件,他还不肯出兵?”
“罗绍威是被江烽的兵威给吓住了,想想也是,平卢王守忠被江烽一个月时间就打垮,罗绍威那点兵力还不及王守忠,他也怕自己被咱们推到前面,被江烽当成出头鸟来打啊。”
李存厚也忍不住苦笑,江烽的确是一个大患,但是现在自己却不能全力以赴对其开战,自己手底下这些喂不饱的杂胡们吃不到肉是不肯罢休的,让他们去和江烽拼死拼活又没啥好处,他们是铁定要闹兵变。
刘知远当然知道李存厚的难处,别说是那些杂胡,就算是李存厚要让自己本部去打江烽,他也不会答应。
这才有让罗绍威去牵制徐州,只可惜罗绍威被江烽的兵锋吓破了胆,不肯上这个当。
“大王放心,汝州这边,某一定与重荣他们全力以赴,绝不会让刘同逃回南阳。”刘知远向李存厚保证道。
“不,知远,刘同逃不逃回南阳无关紧要,关键是要把他的大军留下来,不能在孤进入南阳盆地之前放他的大军退回鲁阳关,这边一定要拖住,让南阳军觉得我们沙陀军不过如此,一旦孤的大军过了泌州,你就可以放手去打!”李存厚摇摇头,“拿下了南阳,也能喂饱这帮家伙了,到时候若是再对孤的命令推诿,就不要怪孤不念旧情了。”
“那大王打算什么时候走?”刘知远点点头。
“今晚孤就要分批南下许州,记住三日之内,孤就会入许州,十日之内孤必过泌阳,所以你七日之后,你就可以放手大打了,郭家三子也归你指挥,拖住刘同大军!”李存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耶律德光那边,孤也让人去信了,请他尽早南下。”
“啊?!”刘知远大吃一惊,对于契丹人,沙陀一族一直是持一种复杂的态度,既希望契丹人能南下河朔,给徐州施压,拖住徐州,又担心一旦契丹人南下河朔,恐怕就会对沙陀人的中原霸权构成挑战,所以一直以来大晋内部也是对此态度不一,李存厚的态度也是捉摸不定,未作定论,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存厚却已经下了决心了。
“知远是不是觉得某有些草率了?”李存厚脸上也浮起一抹苦涩,目光里多了几分迷惘,“真是没想到徐州的势力膨胀得如此厉害,袁怀河怕了,罗绍威怵了,孤还是小觑了江烽,更为可恨的是大梁逃兵逃将尽皆投入徐州,江烽势力更是不可收拾,孤本来不欲让契丹人这么早南下河朔的,但是白承福据说要把女儿交给江烽为平妻,吐谷浑人和徐州结了盟,我们后方就有隐患,所以还是让契丹人早日南下为好。”
得知吐谷浑人要和徐州结盟,刘知远才恍然大悟,难怪晋王会这么果断邀请契丹人南下,契丹人和吐谷浑人是死敌,一旦南下,必将受制于吐谷浑人和徐州的夹击,这样一来三方相互制约,对于大晋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那大王须得要牢牢控制住罗绍威,我们在河朔必须要有盟友,罗绍威是最适合的,否则日后河朔便无我们的说话余地了。”刘知远建议道。
“嗯,所以罗绍威不愿意进攻徐州,孤也没有责怪他。”李存厚点头,“另外关中那边的局面也有些古怪,据说甘州回鹘已经南下关中了,杨文昌这厮是要做什么,党项人来使正在路上,看样子,党项人有些不愿意给杨文昌当枪使了。”
“大王,恐怕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精力来过问关中那边的事情,解决南阳是当务之急,至于党项人,那也是一条喂不饱的狼,不比袁怀河好多少,以属下之见,可以虚以委蛇,不必太过重视。”
刘知远对党项人的观感素来不佳,一帮欺软怕硬的家伙,胃口奇大,却又不肯付出,不值得结交。
“知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汉人的老话,孤觉得很有道理。”李存厚不同意刘知远的意见,“党项人和杨文昌有矛盾,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坏事,我们现在的力量不足以独霸中原,还需要一些盟友来帮助,如果党项人和杨文昌交恶,那我们拿下南阳之后,便可支持党项人来牵制杨文昌,不过你说的也对,一切都要等到我们拿下南阳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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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密把手中的秘银混元锏压了压,狠狠的插入面前的泥地中,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前方。
蔡州军的反扑势头很猛,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宋城内那些士绅的私军,包括一些士绅出身的武将军官。
照理说这些人与徐州军并无多大仇怨,也不知道为何却是舍生忘死,这一点让尚云溪和朱密都颇为惊讶。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些人怕是逼于无奈,多半是为了城中的妻儿老小。
这从后来俘虏的几名士卒中就能得知,按照蔡州军那边的命令,所有人都必要发起一轮冲锋之后才能有机会回去与家人汇合,而如果能斩杀一名徐州军士兵,不但可以和家人团聚,而且还还可以获得十两白银的赏银,并且不会再参加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