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清楚明白的讲出那药中成分,显然对此了如指掌。可是她却不计后果,只为了跟自己赌气。
是赌气么?
还是已经绝望?
绝望到伤害自己也无所谓?
平日里明明那么卑微,卑微到让他感觉甚至下贱。现在又怎么有勇气承担着这一切?
她为什么不求饶,兴许她放软身段,低声求饶,他就能饶过她呢?
可她为什么就不,还把那么委屈的话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甚至对于整件事的发生,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心中忽然就积聚起怒气。如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起来,抑郁的他一颗烦躁的心无处安放。粗糙的大手随手一抓,就如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易的将她抓在手心里,他听见自己恶狠狠的声音“你既然那么爱我,那你现在就给我到洛儿房外跪着,为我的孩子赎罪,为至今还昏迷不醒的洛儿赎罪!”
他的脑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他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心头乱撞的思绪像练功时走火入魔的魔怔魇着他,牵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阴霾深处。
漫天风雨以雷霆之势袭来。轰隆声不绝于耳,豆大的水珠如帘落下。淋湿了纠缠一起的两个人。
大雨顷刻间漫过青石路,没过脚踝。
义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正用力攥着她的手,站在洛心阁之外。
他听见安妙妙有些喘息的问他“你要我跪哪里?”不由得恨声道“就跪在这里,跪到洛儿醒来为止。”
安妙妙撕扯着他的手,叹息道“跪这里多不好。也没有美景,多无聊。我记得安洛洛说要我今夜看昙花美景的。我还是到落梦亭跪着去,正好你的孩子也是在那里夭折的,我便到那里去赎罪吧。”
义云的脸扭曲成一个奇怪的模样,掐着她的脖子嘶吼道“安妙妙,你怎么不去死!”
安妙妙定定看着他,眸中闪过千般思绪,就是没有求饶的神色。
义云忽然泄了气,转身朝洛心阁而去。
安妙妙盯着他的身影,落寞一笑,转身朝落梦亭而去。
朦胧大雨将两道并不遥远的距离生生隔成两个世界。
背对着,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暴雨纷扰间,落梦亭前大片大片的碧色莲叶点缀着朵朵白莲,盛开着孤芳自赏的清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