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头忽然垂了头道:“堡主,我有一事不曾及时禀告于你。”
老太爷问道:“何事?”
老牛头犹犹豫豫道:“五少爷车上搜出来的毒药——,是我放的。”
老太爷和赵康顿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正说着巧儿的死因,忽然老牛头道出一语,石破天惊。说是姜桐车上被搜出的毒药乃是他所为,赵老太爷和赵康二人十分震动,看着他半天无语。
赵康回过神来当即就要破口大骂,被老太爷一把拉住。
老太爷平稳了一下心绪,叹口气道:“他这性子是得改改,否则,早晚要害死自己。”又对老牛头道,“好了,我们不也催你,你仔仔细细地将细枝末叶一一道明。”
老牛头挠了一下额头后,又一板一眼地回道:“阿奇几次来取东西时,我并未瞧见过马车里有昨儿在祠堂前用来指摘他和五少爷的那些毒药盒子。但是,大老爷他们来搜马车时,我又是一一跟着看了的,并未有人能当场做得了手脚。从马车停进库房,到昨儿个事发,其间又无外人来过。那么,就是有人背着我偷偷进过库房。可我查看了库房的钥匙和锁,钥匙没被动过,锁也不曾被撬过,那就只能是我自己了。”
赵康哭笑不得道:“有你这么给自己找麻烦的么?我这是老了,性子收敛了许多,手脚也比不得当年快。若还是年轻时候的火爆脾气,恐怕你此刻已然不能开口说话了。”
老牛头摇头道:“我话还未曾说完。前儿夜里我做过一个梦,因是梦着,那会儿什么时辰也不确定。按照起夜后再睡熟了来推算,至少该是四更天左右了。梦里模模糊糊地便是我进了库房,却又记不清干了什么。现在想来,当时我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将别人放在我门前的那些毒药盒子放到了五少爷的马车上。这赵家堡里,如今有会邪术的。”
老太爷和赵康闻言倒抽凉气。
他们并不以为老牛头会栽赃姜桐。一来,几十年的伙伴,信任还是有的;二来,老牛头孤家寡人一个,不求名不求利,难以为人所控;三来,他和五少爷无冤无仇,又介于堡主,恐是反而多些爱屋及乌之心才对;最后,他****不离马场,上哪儿去弄那么些毒药,还连迷药和媚药都有?最最要紧的一条,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他根本没有必要此刻不打自招。
可是,这用邪术控制心神,再让老牛头替自己去做事,有些——扯。
老牛头又道:“我本来也想不到这上头。可是方才验尸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便联想到了夜间之事。那丫头的身上有马场的沙子,再从尸体特征推测,她溺水而亡到离水出井,不曾超过十二个时辰,又大于六个时辰。就是说,她死于昨天早上天未亮到昨晚子夜之前。于是我就想,有没有可能,那人行事时被这丫头碰巧发现了,再然后,这丫头却不慎反露了踪迹,最后叫他杀人灭口?”
那二人闻言,细细琢磨一回,觉得符合条理,有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