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哦了一声,恍然道:“我正要同你说这事儿呢,给搅和忘了。红袖不论留不留下,她爹娘都得先送了走。只是我先去说了,那冯大人和他夫人不肯依,我又不太好说得过于明了。你知道,不论那老爷子如何冲撞熙阳帝,骨子里忠君爱国的思想,总是根深蒂固的。我不怕他骂我,只怕他一时气急了自寻短见,我可怎么面对红袖?又怎么自处?所以还得你去找红袖谈谈。”
“嗯,我知道了。”蓝翎应下,接着道,“橙黄绿靛并绀门,日常操持各种民生为业,掩饰极好,要乱了熙阳不过一声令下的事。只是,给熙阳朝堂添堵容易,打架也不难,却不能替了正经兵马,与军中将士对阵。绀门那老小子虽是适时做了件有用之事,但,土匪、马贼之流对上正规大军,不说是螳臂当车,也很难胜券在握。若是集中在鹏城动手——,怕只怕,杀进皇宫不难,被人堵在皇宫里出不来更容易。便是有能力拿下京畿之地,各大州府重兵赶到,还是个不得落好。”
鬼眉终于叹了口气:“当初推翻前朝,熙阳帝等人起事,也是以民对兵。我若不计百姓流血,掀翻龙椅其实也不难。红袖说过,那些原本无以为生的人,知道是谁给了他们活路。除了红门和紫门不提,那六门里有多少是我们收买了人心来的?六门平日行事,又收买了多少人心?熙阳帝在龙椅上自以为是,可不知道下头的百姓究竟是如何安生的,我若狠狠心,几乎全民皆兵也不是口出狂言!可是,我虽也说十户取一人的话......”
蓝翎扯扯唇角,低语道:“可不是到底于心不忍么!”
鬼眉挠挠额角想了想,继续盘算道:“若是将红门的人手分派下去,擒住各处府军头目,拿到调兵堪合,再有绀门人马、军械配合,熙阳各处的卫戍一时也不能轻易动弹。经历冯大人一事,想是我亲爹和景家的余威犹在,只要我戳破熙阳帝的丑陋假面,也会安下半边人心。只是,不能集中红门和绀门的人马,这鹏城却又不太好行事了。拿不下鹏城,各地州府虽一时受制,难免后发再起,又是白搭。奉天那边的兵马——,我又不宜动用太多。”末了叹道,“其实,若能再有三五万人马在手,专门对上鹏城,再用计调开京畿道守卫,此事便是不能高枕无忧,却也大有可为。哪怕是,哪怕是再有一两万精兵,我也能想出好法子,不致兄弟们枉送了性命。”
“我先给你一万五千壮丁,三千良马行不行?”
二人正为避免流血牺牲过多而计较如何调动手下,却见姜桐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蓝翎瞥瞥他又是绣花织锦、又是镶珠嵌玉的雪裘,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少添乱!我们若是人马不够,自会动用杀手取了某些人的项上首级,先给丫头报了仇再说。就你那些种茶、卖茶的伙计,运茶、送茶的骡马,也能凑了来打仗?再说,算你能耐,生意做了遍布几国,又哪里会用得到这么些人?尽是虚言!”
“死妖精!本少爷懒得同你废话!”姜桐也回敬了他一个白眼,对鬼眉正色道,“我说的是真话。才提的这些,并非是我如意茶庄的人。我那茶庄还有多少人马可用,大抵你也是清楚的。现在我要问你一句话,你要照实了说。那奉天皇宫里,天降白虎的事是不是真的?同你有关没有?若是同你有关,我还能再添人马给你!”
鬼眉将信将疑地眨眨眼睛,猜测道:“你这些日子跑没了影儿,是为我的事回赵家堡,去向你爷爷借兵了?你爷爷他,居然肯答应?”
“嗯!我不独借来了人马,还在鹏城租用、购置了一堆的房子、铺面,已经悄悄安置了不少人过来,就等着看你的眼色见机行事了。”姜桐点点头,又催问道,“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呐!说呀,那白虎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同你有没有关系?”
“你问这个做什么?”鬼眉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