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见鬼眉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中低低一叹,敛回黯然惆怅之色,仍作优雅温文姿态道:“瀚宇援军不日抵达,但是,吾皇却不欲再动干戈,不知姑娘——,会作何想?”
鬼眉闻言双目一凛,透着寒意沉声道:“你又想威胁我?!”
“姑娘误会。”昭岚摆摆手,给她将那杯不曾动过的茶去了半杯冷汤,又添了热的,然后笑语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瀚宇确实一心想要入主熙阳,但是,却又碍于姑娘情分才致缩手缩脚。既是顾念于你,莫若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看看有没有折中之法,好让彼此都不那么为难。”
“做梦!”鬼眉恼喝一句,作势竟要拔脚离去。
昭岚见她生恼叱喝不以为忤,只悠悠拦下轻笑揶揄道:“姑娘如今这脾气日益见长,这可不好。”将茶给她递上,又泰然道,“在下说了,你我心平气和地谈谈,谈不拢,左不过还是眼下这样;若是能够达成共识,便可免了彼此兵戎相见,何乐而不为?临阵交锋无惧,夜闯敌营无畏,这会儿不过是说几句话,难道还怕吃了亏去?姑娘莫若暂安,且做端茶聊侃就是了。”
见他言之有理,鬼眉心念一转,暗忖,此刻两军交战,对方总不是无故邀约,请她前来只为戏耍或是闲嘴磨牙的。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且再稍安片刻,听听这张狐狸嘴今儿又能冒出什么话来。遂收了怒色复又归座,安然如磬地端杯饮茶,等着昭岚自己吐露来意。
见她重露泰然,昭岚唇角一勾,在棋盘上闲闲落下一子,道:“其实,虽然身不在熙阳,可是熙阳的是是非非,在下也是知道大概的。不论源头,单究事情起因,大约还同我有些关系。若非在下执意要替师父寻仇,怕是也挖不出许多当年秘事,也就不至让姑娘——”
鬼眉蹙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昭岚又落一子,看着棋盘道:“我是说,姑娘本为红门尊主,彼时束缚有限,尚且喜欢一个人四处游荡自在,如今端坐庙堂之高,当真能够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