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正巧进来,听得鬼眉语气不好,看看断流,心下了然,斡旋道:“姑娘莫恼,断流自来率直惯了,并非有心得罪,您且多多包涵。”
断流听了她的解释,方知虽然瞧着行事简单,背后所思所虑却不能无知,也觉自己之前想法偏颇,遂赔笑道:“是我不会说话,姑娘别生气。回头得空,你要打要罚,我都领着。”
鬼眉嗤了一声,摆手道:“先欠着吧!等到积攒够了数,本姑娘再一并讨要。”然后转头问斩风道,“找着老王爷了?”
“找到了,受了点皮肉之苦,太医正在上药。”斩风回应一句,又将前殿传回的消息简略道出。
鬼眉闻言怒道:“本姑娘虽也行过挟制之事,却多是为的吓吓人。迫人亲友性命相逼,以不耻手段使人主仆相残,又妖言惑众地来颠倒黑白,本姑娘倘若同他们客气,那就不姓景!”又问斩风道,“我带来的人呢,可曾进宫?”见他点头,立时挥手道,“走,带我去看看都是些什么阿物!说不得,当场就能为死狐狸讨了那双脚的债!”
正欲抬脚走人,不料,昏昏沉沉靠在浴桶里的雷阻突然跃起,不及掩耳之势地便抽了断流腰间的佩刀,将几人惊得止步当场。
鬼眉正自疑心,是否蛊虫虽去,影响还在,却见雷阻眼露哀伤,面色不对。赶紧上前,一把将那抽脱了一半刀鞘的利器死死握住。
雷阻看着她道:“姑娘莫要相拦,我做下这等大逆之事,原就罪不可赦。”
鬼眉道:“你遭人下蛊,为人所控,不过是他人借用你的躯体行事,算不到你头上。”
“姑娘有所不知。是因我先有了逾矩之行,方才遭人乘隙。况,那下蛊之人手段高明在于布阵,这蛊虫实也算不得多厉害。倘若非是我心志不坚,胸中半点儿邪念不存,他也奈何不得。王爷当日替我取名雷阻,意在敦促我练就过人定力,我却——”雷阻说着,又转对斩风和断流道,“跟着主子的人都知道,主子最恨背信弃义的小人。我也上过虬枝岭,亲身体会过为人所叛的滋味。雷阻已是无颜再见主子,烦请二位兄弟带句话,就说有罪之人向他求个全尸,这便自行了断了!”语毕,就同鬼眉夺刀,欲要横颈自刎。
断流见状也连忙抬臂相拦,却叫斩风一扯,抿唇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