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背负了一百年骂名的卖国贼,是近现代中国电力、电讯、邮政、金融、外贸、铁路、航运、冶金、造船、教育、翻译、出版、海军、兵器这些所有领域的鼻祖,他是洋务运动的灵魂人物,他是整个中国第一个提出‘建设海防’的人,也是第一个提出防日战略、第一个‘每一寸土地、每一寸海洋,都不容外敌觊觎’的人。”
“他与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并称为‘晚清中兴四大名臣’,慈禧称他‘再造玄黄第一人’,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说他是唯一一个有能耐和西方列强一较长短的人,他被欧美称为‘东方俾斯麦’,并把他和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美国南北战争联邦军司令同时也是美国第十八任总统的格兰特并称为‘十九世纪三大伟人’。”
“整个世界上,骂他是卖国贼的,只有他用尽一切办法维护着的中国!”
“他是满清一朝两百六十八年,唯一一个在北京建祠的汉人,当然现在早就看不到了,就连他的坟墓,也在文革期间被挖了出来,与他夫人的尸体一块被挖了出来,暴尸日下。巧合的是,挖坟的人是一家炼钢厂的工人,而李鸿章是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第一个提议、建设炼钢厂的人。”
“奥运会的前身为‘万国运动会’,1896年李鸿章访问法国期间,恰逢万国运动会开幕,当时还是大清王朝的中国没有国歌,只有黄龙旗,升国旗的时候,没有国歌的中国遭到了其他各国的嘲笑,是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来到了大清黄龙旗下,用苍老的嗓音唱起了家乡的庐剧。”
“维新变法失败,康有为与梁启超逃亡海外,慈禧派李鸿章捉拿,也是这个老人在慈禧面前说他也是康有为一党,并以一句‘我不做刽子手’拒绝了慈禧的懿旨。”
梁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是谁画了这幅画,但我知道他是故意把李鸿章这两句诗颠倒了次序,三千里外觅封侯,一万年来谁著史?李鸿章写诗时壮志凌云,要亲手书写历史,可是最后,他连死后名声都保全不了。”
苏冰凝看着墙上那副画像,不解地道:“那他为什么又要签那些条约?”
梁辰道:“那是封建社会,没有人的思想能逃脱时代、社会的桎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假如换了另外一个人,只怕中国丧的权、辱的国,会更大。”
王锦城兀自不甘地道:“可是李鸿章镇压太平天国起义是事实,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这些你又怎么给他洗白?”
梁辰笑了笑,“为什么要洗白?什么是好官,什么是坏官?贪官就是坏,清官就是好吗?假如心怀天下,于国家百姓有大义,贪污受贿,小节有亏,就不是好官了吗?太平天国是起义,可是起义之后的太平天国,对中国就是有益吗?假如太平天国推翻了清朝又能如何?他们能够抵抗列强入侵,还是能够促使中国提前进入近现代化建设?满清入主中原,本身就是世界历史上唯一一个落后文明统治了远高于它的高等文明的特例,正是这次文明倒退,才使得中国由明朝的领先世界变成了落后,假如太平天国真的推翻了当时已经在求变救国的满清统治,在我看来,中国文明会再次倒退概率,远远要比救国救民的概率要高得多。”
王锦城哪里懂得这些,一时语塞,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墨子铭这才笑道:“不论你刚刚那番话是对是错,总归都是不错的。现在的年轻人,不求甚解、人云亦云,有能自己见解、看法的,本来就已经不多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问:“听苏丫头刚刚说,你是打电竞的?”
梁辰笑着点了点头。
墨子铭叹道:“可惜了。”
梁辰失笑道:“俗话说,行行出状元,现代社会讲究的是开放、平等,您难道还抱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想法吗?”
墨子铭道:“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都是统治阶级的洗脑工具罢了……”说着一叹,道:“不说这个,苏丫头有点眼光,嗯……姓苏的,都挺有眼光。”
他摆了摆手,道:“不过规矩不能破,这画作者是谁,我也不清楚,但只以画而论,笔法、设色、构图,都堪称上上之选,确出大家手笔无疑,你要买的话,三十万。”
相比较于刚刚溥儒那幅画的一百八十万天价,三十万无疑算是便宜的,可溥儒那是跟张大千并称的书画大家,而这个书名“萧古”的家伙,连名字都没听过,既然画的是李鸿章,那肯定是清末的人了,从李鸿章逝世的1901年算起,到现在也才一百年出头,现在居然就要三十万的价格,简直不要太黑!
至于这画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不论梁辰还是苏冰凝都看不懂,所以苏大小姐自然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它只是一副普通的画了,张大了小嘴睁圆了眼睛很是吃惊地模样:“墨叔叔你太黑了吧?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一百年前估计一两银子都没有人愿意要的破画,现在就要三十万,这涨价也太夸张了!你不会是欺负我们两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故意骗我们吧?”
墨子铭揶揄道:“小孩子也谈恋爱吗?”
苏冰凝脸上一红,却不肯罢休地道:“现在人家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谈恋爱的好嘛?你果然跟时代脱节了,一门心思钻钱眼里,就知道骗小孩子……”
虽然说是梁辰陪自己买礼物,可是苏冰凝自然明白以梁辰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来出钱,所以才想方设法想要砍价,否则苏家大小姐怎么也不会缺这区区三十万。
墨子铭失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墨轩堂规矩如此,谁来了也不能坏了规矩,再者,苏家女婿给老爷子买寿礼,怎么也不能太寒碜了不是?”
苏冰凝还要再说,梁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就这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