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和吴用带领的联军返回凌州,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以后的事情了。照说忙活了一天一夜,以这两支队伍的素质来说,即便不是叫苦连天,也该是没精打采,但是此时从这伙联军的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疲倦的神情,反而是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奕奕,手上捧着附近村民送来的干粮和蔬果,押解俘虏载着缴获,士气高昂的往凌州城赶来。
刘敏带着大队人马在南门摆开盛大欢迎仪式,来迎接自家凯旋人马。毕竟这是联军出征凌州以来头一个大胜仗。虽然这里面水分较大,毕竟曾头市的主力:不下万余青壮,已经叫梁山泊全数歼灭。但是据李助遣人送回来的消息,大军在曾头市获得了巨大的收获。
刘敏一听就动心了,这曾家府盘踞曾头市已经百十年,几乎和大宋建国的历史一般长久,庄上又有三千户马户、拢共两万余人,这些人祖祖辈辈聚集起的财富,该是多么大的一笔数目啊!
而且根据他对王伦心思的揣摩,这伙人世代作孽,欺压百姓,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么就是说,李助肯定不止抄了曾弄老儿一家。
这就对了嘛!
总算梁山泊没有行宋襄公之“仁”,对这些鸟人姑息养奸。抛开王庆的私仇和这么大一笔财喜的诱惑,只站在单纯宋人的立场上看,刘敏也觉得这伙欺主的恶狗就不该留下!不然这余下万把人,过不了几年就会死灰复燃,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凌州这些老百姓?王伦不是口口声声替天行道、为民做主么,若是此时对敌人仁慈,却不是对大宋百姓的犯罪?
不过刘敏心里还有一个疙瘩一直解不开,那就是王伦明明把那史文恭给抓了,却又不容人靠近,看守十分严密。
看来,盟主的一箭之仇,怕是报不了了。
一想到此,刘敏的好心情又渐渐散去,跟梁山泊在一起太叫人憋屈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不说,全得仰人鼻息,这让这个自在惯了的悍匪极不适应。
“玉玺泡了汤,曾头市也废了,不如得些金银,还是早早回山罢!”刘敏暗暗想道。
只是左等右等,该等的人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外出打探情报的小喽啰回来报讯,有一队来历不明的军马正往凌州驶来,看打扮却像官军,约有一两千马军外带五六千步军,急得刘敏赶紧下令关闭城门,大叫:“快去请白衣秀士!”
王伦虽不是如来佛祖,却也有救苦救难的口碑,得到消息后,带着几位头领便亲往南门而来,刘敏一见就这么几个人,不禁骇然,苦着脸道:“王伦哥哥,这伙官军要是攻城,小弟守不住啊!”
只见成竹在胸的王伦回应道:“莫怕!来的乃是我梁山军马,栾廷玉、卞祥和袁朗所带的三营步军,刘智伯勿要惊慌!”
刘敏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这几日和梁山军多有接触,自然有些留意梁山军的编制,三营步军居然有一两千匹马,这还要不要其他山寨活了?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自家眼下十几个寨子,才凑出千余骑兵,却生生叫梁山泊三营步军给比了下去,这脸算是丢到家了。
一想到此,刘敏就有些愤怒加无奈,昨日野战中从曾头市缴获了三千来匹好马,梁山泊却是半匹也不肯分给旁人。半夜韩世忠又带回八百来匹骏马,同样没自家甚么事。
这个关键时刻,能跟王伦说上话的军师也不在,刘敏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干瞪眼看着这些拿钱也买不到的宝贝入了梁山泊的口袋,真是急火攻心,却又无从倾诉。
王伦仿佛没注意到刘敏的失态,只是和身边的头领谈笑风生,一宿没睡的韩世忠正和广惠说个不停,王伦不时插上两句,一阵欢声笑语更让刘敏心中难熬。
“来了,来了!”马劲指着远处开来的一支行伍,大声叫道。
“前面打头的是栾教师的队伍,那‘山’字旗,却是他的徒弟山士奇,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王伦笑着跟身边头领介绍道。
“哥哥,在我们梁山,似这般战营,共有多少?”孙安好奇道。
王伦说出一个数字,直叫广惠和孙安相顾失惊:“马、步、水、守备四军辖下差不多二三十营罢!”
刘敏心里已经麻木了,只是把城楼上自家头领都赶了下去,生怕他们听了军心动摇,马劲却懒得理会他,只是趴在城楼上叹道:“早就听我哥哥说过,梁山泊军威浩荡,同时跟高唐州、凌州开战,再加一个曾头市,也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