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真是好哇!从来没有见过天这么蓝,海这般阔,想不到我危招德有生之年,真正能驰骋在碧海之上,做个名副其实的弄潮儿,这都是托了王伦哥哥的福啊!”
与后世所有老司机遇见没开过的新车一般,危招德在阮小五的旗舰上摸摸这儿,看看那里,兴致不知道有多高。
对于绝大多数没有出过海的旱鸭子来说,这趟远航着实叫人提心吊胆,但水贼出身的危招德却不一样,新鲜感足以抵消海途奔波带来的空虚与无聊。
“喜欢这船不?”一旁相陪的东道主阮小五笑道。
“瞧五哥说得,似这等乘风破浪扬帆万里的大家伙,水上讨生活的谁不喜欢?”张经祖接口道。
“喜欢就送给你们了!”阮小五豪爽道。
“啥?!”危招德脸上写满了惊讶,这等五千料的大船,听说造价就不是河船能比的,而且还不是所有船厂都能造的,此时就连阮小五的舰队也不过两艘而已,眼下他说送就送了?
“五哥,莫拿小弟戏耍了!我们四兄弟这回前去高丽觐见,还不知王伦哥哥分派下来什么差事哩!就是要了恁这船,说不定到时候还用不上哩!”
难得的一丝赧颜出现在积年大盗脸上,这个当年杀官造反的桀骜之人,如今满脸的难为情,任谁看了都觉得十分无害。不过这也算应了一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如今阮氏三雄的名头,在大宋绿林也许算不上顶尖出众,但是在所有水上讨生活的悍匪眼里,无疑是泰山北斗一级的人物。
“你五哥是个实诚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有甚么便说甚么。我估计你们这次去汉城府,最多休整个十天半月。如今山寨水军不敷使用,哥哥想是不会让你们闲太久的!”阮小五不愧是山寨的老人,随便一句话里所包含的信息量。都能让圈子外面的人咀嚼半天。
张经祖是个有心人,见阮小五颇好相与,不失时机出言打听道:“五哥,恁是王伦哥哥的心腹人。现今咱闲着也是闲着,还请恁替咱说道说道……”
张经祖此话一出,阮小五就笑了起来,阮小五一笑,围在他身边的刘悌、韩凯也跟着憨笑起来。张经祖见阮小五没有反感的意思。遂大着胆子道:
“按说咱们兄弟在黄河上都是熟透了的,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王伦哥哥却只叫咱抽调两千弟兄,前去汉城府候命。而其他的弟兄都留给闻人世崇、刘黑虎、祖虬他们,不知这个安排……”
“我说话直,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在新加入的兄弟面前,阮小五果然是知无不言,毫不藏私,只听他道:
“闻人这三位兄弟呢,虽然也是水上出身,但从前多是小打小闹。没经历过甚么大阵仗,所以哥哥让他们接你们的班,在黄河上历练历练,对他们也是有个培养的意思在里面。至于你们四兄弟,称雄黄河已有年余,继续在内河上厮弄也没太大意义,更何况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是你们接走了田虎,再留在大宋也多有不妥。所以哥哥这次调你们去汉城府,估计会有重任托付。就是独领一军,也不为奇!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你们听听便好!”
阮小五的话虽然说得很有余地,但在危招德四人听来,无疑是一剂最强的强心剂。要知道在梁山上独领一军。难度是有多么的大!别看这回投靠梁山的头领多达三四十人,真正有这个资格的,目前也只有原盐山的杜壆、卫鹤、酆泰寥寥三人,如果他危招德能够就此踏入梁山的主流(野战军头领),那么这次被王庆背弃的惨痛经历,反倒有可能成为他们人生中不折不扣的转折点。
一想到这种祸福相依的奇特际遇。四兄弟的情绪看上去更加高涨了。危招德一时不知道说些甚么来稍微掩饰一下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只是搓着手道:“昨日五哥在旗舰上召集纲首议事,怎么没见乔正哥哥的人?”
“哦!这事啊……”阮小五笑了笑,道:“这条冲波龙如今已经调离了俺们舰队,这不,我还给陪嫁了十条客舟哩!”
梁山内部的调动,在阮小五看来寻常得紧,但是在新加入的危招德四兄弟看来,却是充满神秘与敬畏,便听刘悌问道:“不知乔正哥哥有了甚么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