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秋水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如此智慧,您怎么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呢?这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同样也不难想明白。您之所以会输,只不过是因为,您老人家早已经大势已去了。”
太后的表情一瞬间僵在了脸上,苍老的目光在瞬间变得犀利无比,那带着长长的金玉护甲的手掌,用力地拍在了桌上,“你是在羞辱哀家?!别忘了,哀家毕竟是太后!即便是哀家输了你这一局,哀家照旧还有可以不问半句便将你赐死的权利!”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说的并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样。”百里秋水面色淡然地笑了笑,半分畏惧都不见,“臣妾只是说出一个事实。太后娘娘,想办法从臣妾身上扯下珍珠的是您的人,将珍珠悄悄按照您先前的布置放入玉像的也是您的人。参与到这计划之中,从头到尾都是您的人。这期间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太后娘娘您当真不明白吗?”
带着几分怜悯似的,百里秋水在稍作停顿之后又开了口,“太后娘娘,您固然有着如同茹先生和林嬷嬷这样忠心不二的下人,可更多的还是一般当差的宫婢。您是太后不假,可这宫里,有谁的心里不是心知肚明,皇上并没有多在意您这个母后?”
“据臣妾所知,从您让皇上肝肠寸断之后起,直到现在,皇上对您的态度便只是流于表面的敬爱了。可实际上……”百里秋水淡淡一笑,“您这么多年都不曾插手前朝的政事,甚至连后宫妃嫔都摆布不了,这当真是您自愿的么?还是说,你并不想这样,却苦无力量?”
太后的表情像是有些愤怒,又像是被人一言道中软肋一般的凄凉,她的嘴紧抿着,因为苍老而有些松垮地皮肤无力地垂落着。
“您的身边,只有这几个衷心的奴仆,可臣妾的身后,却有安王同皇上作为靠山。任何一个在宫里摸爬滚打的人,心里都会有一杆秤,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有利地投靠我这个有安王与皇上作为靠山的安王妃,还是老老实实都守在您这个实际上已经没有了权势的太后,一目了然。”
说着,百里秋水又笑了笑,“当然,倘若他们不愿意这么做,臣妾也仍旧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太后娘娘,现在您可总该明白了吧?”
太后的眉梢抖动了两下,而后竟笑了起来,可那笑声之中,却仍旧残存着一丝不甘,“你说的是,说的是啊!哀家的确是像你所说的一般,早就已经没有了那呼风唤雨的权利。哀家在这后宫待了一辈子,怎么就偏偏把这给忘记了!这宫里有哪个人不是冲着利益而去?哀家还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他们推开利益效忠于哀家?”
“哀家哪里还能给他们想要的权利!?哀家早就已经败落了!哀家也真是老糊涂了,还以为仍旧会有人忠于哀家,哀家真是老糊涂了!在这宫里,哪还有人对哀家是忠诚的,哪里还有!?”
“原本是有的。”百里秋水笑了笑,目光却变得隐隐有了冷酷了起来,“可她已经连同自己腹内的胎儿被您给一并毒死了。倘若不是信任,福贵人怎么会放心吃下您准备的点心,喝下您预备的茶水?可她对您的信任,换来的却是死亡。”
“哀家没有毒死福贵人!”太后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似的,声音俨然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不错,哀家的确是想要借着福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更加落实你的灾星名头,可哀家没有想过要让福贵人死!”
“事到现在,哀家还有什么好隐瞒!?哀家给福贵人的茶水里,加的只是足够胎儿丧命,却根本不会损毁到母体的药。那孩子是因为哀家的死的,哀家当然承认,可福贵人的死,同哀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百里秋水微微一愣,福贵人的死同太后没有关系?那她那日,在福贵人脖颈上看到的青紫掐痕代表了什么?现在的情况,太后已经不可能说谎了,她也没有必要来隐瞒自己什么,那也就是说……
福贵人的死,尽管不是意外,却与她先前想到的太后毫无关联,在背后设计了福贵人的实际上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