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侠夫妇俩离开之后,陆为民才若有所思的重新入座,苏燕青注意到了陆为民脸上深思的表情,“为民,你好像琢磨出了一点儿什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魏大秘可是煞费苦心啊,为了我也为了陶泽锋,大概也让他也是大感棘手。”陆为民无可无不可的道,“不过他似乎太抬举我了。”
“什么意思?”苏燕青不解的皱起眉头问道。
“我估摸着邵省长和陶泽锋他爹也就是陶副厅长很熟悉,嗯,估摸着傅天杭也和邵省长关系挺好。”陆为民没有再说下去,深思的表情渐渐淡下去,只是低下头,轻轻的啜了一口有些变凉的咖啡,目光也变得有些飘渺不定。
聪慧如苏燕青立即明悟过来,“你是说这个魏大秘故意教训了陶泽锋一顿是有其他意图?”
“嘿嘿,不好说,不过我估计魏行侠应该与陶行驹和傅天杭也挺熟悉,原来邵省长不是一直在分管经济工作么,和省财政厅还有省中行这些单位打交道不会少,另外刚才魏行侠不是也说了么?邵省长在昆湖工作时,这两位也在昆湖,邵省长还是陶行驹的老上级老领导,我又是夏秘书长的前任秘书,貌似还很得夏秘书长的信任,所以他大概也不愿意因为这个事情让我到夏秘书长面前去说陶行驹的坏话吧。”陆为民笑笑,“所以我说他过于抬举我了,我有自知之明,在夏秘书长面前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苏燕青心知肚明,这个魏大秘果然不简单,陆为民所说的怕只是一方面,只怕这个魏大秘也知道自己和夏力行的关系。
姨父虽然刚刚担任省委秘书长,但是省里边都在说姨父很得省委田书记的信任,姨父原定是要担任副省长的,但是就是在田海华的直接过问下变成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这很微妙的一个变化足以说明很多问题,苏燕青在省政府机关里也免不了要听到这些说法。
“为民,那也不一定,我看这个魏行侠看问题还是很准的,当然也许是他当秘书天性谨慎使然。”苏燕青拂弄了一下额际青丝,想了一想才道:“你不给夏秘书长当秘书了,他还对你这么看重,只怕除了你和他关系不错外,大概也有他觉得你在夏秘书长心中分量不轻的缘故吧。”
“嗯,所以要说陶泽锋的话也没有全错,实力才能代表一切,实际上我在夏秘书长心中分量是不是也算一种实力?”陆为民似乎是有些感触,言语中更像是在探讨摸索的味道更浓,“只不过陶泽锋这个人过于功利现实,把一切东西都用利益来衡量,甚至完全忘记了你这个人有实力也好有分量也好,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当官也好,挣钱也好,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说是为了生活,但是在解决了基本的生存和生活问题之后呢?按照马斯洛的观点,那就是获得尊重和自我实现,而这两点我觉得应当和一个比较高尚一点的目标结合起来,这样才更有意义。”
苏燕青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她很喜欢就这样静静的倾听着陆为民说着他自己内心的想法,似乎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可以肆无忌惮随意说出心中所想,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殊荣,她甚至可以肯定,即便是在他那个女朋友面前,他大概也没有放得开。
“洼崮现在农村人均收入刚过两百元的绝对贫困线,还不到三百元,属于典型的贫困区乡,我的要求不高,希望在未来三年间能让老百姓的收入提升到五百元左右,这就是我追求的目标。”陆为民一边摇晃着咖啡杯,一边道:“这个要求难度比较高,洼崮六万多人,现在主要还是靠农业为生,怎么来为他们找到一条增收之路,我现在也没有多少把握,中药材专业市场是第一步,也是一个探路石,能不能成就要看这第一步走得怎么样,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为民,其实你没有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像洼崮这样的落后地区你也很清楚,越是落后,你要试图改变它所需要花费的精力就会更大,从传统观念到眼界思路,从糊口为主的自给自足农业要进化到以市场经济为导向的现代农业体系,这中间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但是当你第一步走出去并获得成功之后,那么后边的步伐速度就会越来越快,那些想要阻力和束缚也会越来越小,就像一座堤坝,一旦溃开一个口子,就再也没有人能把它堵上,这种观念意识也一样。”
苏燕青手捧咖啡杯,恬静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边想一边道。
“我觉得你这个专业市场很好,它不仅仅是串联起当地中药材种植产业,带动百姓增收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条市场经济纽带,它可以让本地老百姓逐渐意识到通过和这个市场联系在一起,他们的劳动可以获得增值,而这个市场促生的各种服务和消费行业,也能让本地老百姓感受到更多的市场因子,让他们更直观更深层次的感受市场经济给他们生活带来的影响,也促使他们更多的接触市场,我觉得这才是他们今后逐步摆脱传统的那种土里刨食儿的观念,寻找更能改善生活方式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