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酒意让陆为民身上有些发热,两个人走在河边,小酌之后似乎思维变得更加清晰,谈兴也更浓。
河畔凉风徐徐,两人有意选择了较为僻静的河汊子这一段,起伏不平的河坎多了几分幽静。两人已经走出了好几里地,身上也已经有了一些汗意,但是谈兴正浓的二人却丝毫没有感觉。
“为民,我总感觉曹书记对你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意识到了你的观点是符合我们双峰现实的,那种寄希望于招商引资引来几个大项目落户,不太现实,你在和他探讨了之后,他好像理智了不少。”
关恒在人前从来都是以陆书记名称称呼,只有在和陆为民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在陆为民一再坚持之下叫为民,这样也觉得更亲切。
“嗯,大概他内心也很纠结吧,不说之前我们在南潭就有点儿心结还没有解开,就是我现在的做派也未必让他满意,甚至他大概也觉得我是不是起来得太快了一点,让他有些无法适应,这种有些抵触或者说是敌视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敏感。”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咱们大家都能把个人感情克制住,理智冷静的处理工作那我觉得很合适了。”
“也许是他觉得你给他不仅仅是助力,甚至还是一个威胁,所以才会有敌意吧。”关恒笑了笑,“一般人嫉妒担心心理只产生于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而不会对自己无法造成威胁的人起什么嫉妒心理,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忌惮你。”
“忌惮我?”陆为民朗声大笑了起来,“那我还要深感荣幸了。曹书记那也太瞧得起我了,说实话,他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作为********,他需要做的是如何把这一帮人团结凝聚起来,群策群力,在他率领下为他冲锋陷阵,拿不出成绩来,地委首先要打板子的不是你我,而是他,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同理,双峰如果真的出了成绩,地委一样首先要认可他的领导艺术和能力,目前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他应该比我们看得更清楚更透彻才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他当然懂,现在的格局他也明白,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好像不愿意让你在这场企业产权量化改革工作中得分太多吧,或许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关恒脚步稍稍放缓,“尤其是现在咱们县这种特殊格局,李县长不太愿意管事,而老杨却有年龄即将到点,虞书记我感觉曹书记也不太感冒,这种格局下,他可能想得更远更多一些。”
陆为民挺明白了关恒话语中的意思,脚步也是一滞。
关恒能说出这番话,也是有些推心置腹了,两人虽然在现实中已经隐隐结盟,但是那一层面纱却从未挑破,曹刚来也在不动声色的拉拢关恒,但是这种拉拢却又总因为关恒原来是梁国威的铁杆死党而横亘着一丝阴影,让曹刚难以放心释怀的把关恒揽入囊中。
“关主任,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一点?那个位置想坐的人很多,恐怕唯独我没资格想吧?”陆为民不是没想过,当他自己担任县委副书记分管经济,而虞庆丰担任分管党群副书记,李廷章却又出乎人意料的没有调离双峰时,他内心深处就隐隐有某种期盼。
但是他仔细分析过自己现在的情形,今时不同以往,地委是李志远掌舵,就算是孙震和安德健真的很看好自己,似乎也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又做出什么太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夏力行在走之前硬生生把刚刚担任正科级干部的自己给又擢拔了一级,已经已经引起了一些非议,好在这是从地委办下到双峰这个穷县里挂个常委职务,又有夏力行面子在那里摆着,就算是诸如李志远、苟治良这些人有些不满也就是腹诽而已。
四月份双峰政坛地震,自己被一下子推上这个县委副书记位置上,从行政职级上来说县委常委和副书记是同级,但是这中间的差距体制内的人都清楚,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一方面是机缘凑巧,双峰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窟窿来,自己是唯一一个保持着较为清醒头脑的班子成员,也是善后的最合适人选,二来,孙震和安德健都在其中使劲儿,甚至连何铿都找路子帮自己疏通了,而陆为民估计夏力行也或多或少在里边发挥了一些影响力,加上李志远对自己的搞经济工作的能力还算是比较认可,对自己恶感不算太深,所以自己才会有这般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