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国内这些先富起来这些阶层们最大的心病了。
长期以来国人养成的财不露白的心态其实源于对国家法律制度体系的不信任,当然这也和这一部分人在创业初期时的种种“原罪”有很大关系,但是随着时代发展,社会的前进,这种心态反而越来越成为制约社会发展的一种包袱了,这也是直接导致大批富有阶层通过移民这一类方式来实现财富转移的主要原因,这种浪潮一直持续到十多年后依然有增无减。
在陆为民看来,这也怨不得这些人,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往往就是资本主义法律制度的代名词,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法律体系怎么可能也接受,即便是要接受,也需要有区别的采取其他变通方式来解决,而这往往容易留给很多人猜疑的空间。
打土豪分田地,均平富,这些口号长期以来在国内都是不加区别的成为正能量、褒义的代名词,即便是邓公提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个策略极大的激发了创造力,也还是隐藏着很多不确定性。
康明德从一个包工头到现在所谓的丰州首富,绝大多数人似乎都只看到了他的“骄奢****”的一面,却看不到他创业初期的艰辛,以及在企业发展中付出的努力和承担的风险,。
无数和康明德一起起家的人小富即安,挣上几百万便不再继续发展,而康明德却是坚持不懈的把自身的积累继续投入,让企业不断的发展壮大,虽然康明德从素质上来说根本上不得场面,但是陆为民仍然认为就凭着康明德这种胆魄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在这个时代,他成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康,我早就和你说过,国家在不断的发展,你也该多读读书,看看报,学学法,尤其是学学宪法,好好了解一下国家大政方针的变化,什么叫政府宰羊?你把当今政府看成了封建社会不讲法律不成?只要是你合法所得的财富,就没有谁可以无端剥夺,不管他是政府还是司法机关,这一点在宪法里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大家了。”陆为民哂笑着:“当然,如果你的万贯家财里边有非法所得,那又另当别论。”
康明德吓了一跳,连忙道:“陆专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老康历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该交税交税,从未干过啥违法的事儿,就算是有时候那个,玩玩牌,还有那啥的,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政府总不至于因为这个理由来说三道四吧?”
陆为民啼笑皆非,这家伙还真能胡扯,怎么看都像是乡下土财主,要说他是丰州首富,估计一百个人里九十个都不会相信。
康明德的民德集团已经成为昌江省里都排得上号的的私营建筑企业了,其主要业务还是在丰州和宋州,当然,在普明也有一些涉足,虽然在宋州落足是陆为民帮忙穿针引线,但是康明德务实低调的作风还是很快就在宋州站稳了脚跟,在苏谯、遂安如果还能说是借了陆为民的光,但是在叶河、西塔这些县上,就是纯粹康明德自己去开拓了。
除了建筑外,康明德也开始涉足建材这一块,铝型材的加工成为康明德的投资重点,在陆为民刚援藏去时,康明德终于在苏谯投资两千万搞起了一家铝型材加工企业,并迅速在宋州站住了脚跟,其产品在宋州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并稳步向北面的鄂、皖两省拓展市场。
“好了,老康,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听说你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宋州了,怎么,把丰州老家都给忘了?我听蒲燕说,双峰那边的业务你都很少做了?”陆为民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对方道。
“嘿嘿,陆专员,您到宋州,我跟附骥尾到宋州,咱可没敢砸你的牌子,现在好不容易在宋州那边立住脚,我不能把宋州那边市场放弃吧?您知道的,苏谯我搞了一家铝型材加工厂,效益不错,市场开拓也还行,除了宋州、宜山,北边皖省的秋浦,市场占有率都在稳步上升,何况我在宋州搞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把情况摸熟了,宋州的经济状况也比丰州这边要强得多,市场容量也远强于丰州,我当然得保宋州这边了。”
康明德并不讳言,丰州这边这几年他的确是没花太多心思,除了在阜头外,他基本上就没有在其他县区拓展业务,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宋州那边去了,尤其是宋州那边关系经营起来之后,他就更舍不得放手了。
“不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吧?”陆为民似笑非笑,“真觉得丰州这边没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