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小酌氛围很宽松,都是熟人,虽然程度不同,比如茅道庵和池枫虽然也比较熟,但是显然达不到陆为民和池枫这种心领神会地默契程度,同样陆为民对胡敬东虽然也很欣赏,但是也不及茅道庵和胡敬东之间那种搭档多年的亲密程度,但随着茅道庵退出了昌江官场,一个以陆为民的核心体系正在不知不觉中缓慢成型,而胡敬东也正在融入进这个体系。
如果要用拉帮结派或者说玩小圈子来形容呢,有些夸张了一些,或者说庸俗化了一些,但老人家都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在共同工作中、接触中、交流中,感情加深了,观点意见倾向一致了,的确更容易让大家走到一起,你要说这种小群体是圈子也未尝不可,但这种和那种以什么同学、战友、老乡等组建起来纯粹就是为了利益交换或者吃吃喝喝而来的那些个群体,完全是两个概念。
选择骑龙岭吃这顿饭,一是这里清静,不招人眼目,二是这里风景上佳,第二天可以一起走一走,但实际上即便是年三十夜,这里依然是客满为患,只要是假期,这里就没有清闲的时候。
当然这里的客人主要还是以外地客人为主,冬日湖景山色,依然让人迷醉。
晚饭后,四个人分成两对,趁着夜色,在鲛湖畔散步。
虽然骑龙岭的开发始终不愠不火,但是相比起十多年前骑龙岭刚起步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鲛湖湖畔基本上都用青石板铺筑了一条环湖路,这主要是为游客健步提供,还有一条已经经过黑化的标准道,则是由环保观光车来绕湖通行,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地满足各类客人的需求。
“道庵省长,我听说晋省情况很复杂啊,你在那边可得要小心,据我所知,高层已经盯上了你们那边。”陆为民还是想要给茅道庵提一个醒,晋省政治生态大概是全国最复杂的一个地方,一方面晋省出干部,另一方面晋商以善于搞人际关系闻名于世,关系就是生产力大概就是晋省那边的写照,加上丰富的煤炭资源,使得晋商腰包鼓胀,权钱官商纠集很紧,这一点从2009年开始就受到了中央的关注,而随着反腐调门不断提高,晋省那边也成为中央相关部门,尤其是纪委和检察机关重点盯住的区域。
虽然茅道庵的品性陆为民是信得过的,但是毕竟茅道庵是外地去的,对本土干部并不熟悉,而他一旦就任晋阳市*委书记之后,势必要在人事上进行一系列的安排,那么在选拔干部上就会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些风险,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如果任用了一些不太了解的干部,日后作为主政一方的一把手,就不得不承担起领导责任,所以陆为民要提醒一下对方。
“谢了,为民,我知道。”茅道庵轻轻叹了一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说得好,人与人之间的了解,不是短时间就能实现的,有些官员表面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上是啥货色,都不清楚,现在下边不是有打油诗么,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不查都是为人民服务,一查都在为人民币服务,不查都是中国人,一查全家都是外国人,我们那边这种情况较为突出,相关领导也都和我谈及了这方面的问题,我心里也没底啊,你周围的同僚,你下边的干部,究竟在想什么,在干什么,你知道么,了解么?尤其是他们八小时之外的业余生活,他们的朋友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清楚么?我是真没底啊。”
这话一出来,陆为民就知道茅道庵那边应该是相关领导都已经和茅道庵谈过话了,茅道庵现在也很纠结,他是真的心里没底,下边干部究竟是个啥情况,你怎么来确保这些干部不出问题,别一上去,这也在出事,那也在翻船,那可就真的成了救火队员了,别说发展,你能当个维持会长就不错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也是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住的,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你我现在也不能算穷者,所以还没法独善其身,还得要管好身边人、下边人,但有些事情是不以你我意志为转移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该敲打的敲打,该防范的防范,该提前介入的提前介入,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陆为民很清楚晋省那边这种局面的严峻性,上苍赐予的黑金遍地,让无数人暴发起来,而这些人的暴发往往又都和官场上的人物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权钱交易也不为过,一旦深查,免不了就要成溃烂状的被牵出一大堆来,茅道庵担任主要领导,如果在用人上不慎,自然也免不了也背责任。
“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这样一来,太多精力都被牵扯到这上边去了,工作夹手夹脚,要打开局面就更难了。”茅道庵摇摇头,再度叹了一口气,“这就叫屋漏又逢连夜雨,时运不济啊。”
“哪里都差不多,昌江这边的情况也一样,我跑了一圈,各地市州大部分都面临着很多困难,这两位现在又不对卯,弄得下边工作也受到影响,我在中间也为难。”陆为民也唏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