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马蹄声连成一片,战马的马蹄踩踏着地面,翻起了青嫩的杂草,泥土由于一再被踩踏也变得松软,泛起了尘烟致使弥漫。
更加沉闷的响声是在貂豹骑兵撞上盾墙时出现,那是战马直接撞向盾墙,马背上的骑士挥舞着沉重的兵器也是猛击盾墙,以至于闷响持续不断。
在貂豹骑兵撞上盾墙之际,从盾墙空隙伸出来的长矛仅有少数刺中目标,互相扣着形成的整面盾墙在一连串的撞击下向后移动了半尺左右,局部位置的盾墙甚至是直接瓦解。
少数携带长枪的貂豹骑兵,他们的举动是直接将手里的长枪投掷出去,长枪越过不高的盾墙落入汉军步卒群中,带起了凄厉而又短暂的惨叫声。
位于远处的慕容恪看到冲锋取得成果并没有多么兴奋,从他的视觉可以看到第一排的貂豹骑兵仅仅是瓦解局部盾墙,随后便被陷在了原地,第二排的貂豹骑兵冲上去之后只能连带袍泽一块撞。不少第一排貂豹骑兵的坐骑是被撞倒,铁链拉过去的时候更是成片的倒下。
彭勇是一屯之长,加入汉军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刘彦被迫撤往庙岛列岛时期。他此时此刻是位处第一条阵线,正在大吼着让长矛兵刺出武器攻击马背上的敌军。
“不能动的骑兵,哪怕是甲骑具装也是靶子,弄死他们!”彭勇手里的武器是战剑,够不到貂豹骑兵:“几个同时刺一个目标,无法穿透甲胄也要挑下马!”
长矛的矛头自然无比锋利,可是貂豹骑兵身上的甲胄也着实太厚,刺过去的长矛无法深入,有些长矛被抱住之后直接就抽不回来。
战场之上的杂声非常多,得是很大的嗓门才能穿透吵杂声将指令传递出去,那个时候吼什么基本都只是能指挥得动身边的少数人。
貂豹骑兵的冲锋没有停止,是一排接着一排反复地进行冲撞,他们在野蛮冲锋的同时,有不少的友军轻骑兵完成迂回开始攻击汉军军阵的左右两翼,更多的轻骑则是在与汉军的骑兵进行纠缠。
“恒公,后方的汉军追得太猛,很快就要追上来了。”刘翔可以选择的话其实是想逃,但他只要还想在慕容燕国混就不能那么干:“没有多少时间了。”
慕容恪此刻却是在内心滴血,他深知貂豹骑兵压根就不是这么用的,应该是其余兵种创造出绝佳的战机,才投入貂豹骑兵这种甲骑具装来作为战斗的终结。
真实而言,具装重骑兵的的确确是极度依赖友军的一个兵种,应该是作为定海神针,用具装重骑兵进行冲阵无法持久,失去体力后的具装重骑兵连逃跑都做不到,因此只能在一决胜负的时刻才动用。
“破阵了。”慕容恪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策动战马缓缓地动起来:“汉军前阵已经混乱,吹号命令貂豹骑兵撤离战场,由轻骑尝试凿穿。”
貂豹骑兵是冲锋到第八排阵列才冲破汉军的盾阵,盾墙瓦解之后汉军一度试图稳住,可是面对本身上千斤外加速度加持的具装重骑兵,徒步的步卒再是悍勇也无济于事,只能是被践踏。
“退,退!”彭勇是一副睚眦欲裂的表情,狂吼:“让具装重步兵顶上,其余人后退!”
盾墙瓦解,具装重骑兵冲撞起来根本不是想挡就能挡住,任何想要阻挡的人就要有送命于马蹄之下的心理准备。
貂豹骑兵与其他的具装重骑兵又有点不同,他们之间有铁链相连,铁链之上还满是利刃的倒勾,一整排地向前推进不但是马在撞和骑士在挥舞兵器,拖在地上的铁链拉扯着尸体挤压倒也罢了,要是没有拉扯东西就是铁链扫倒人群,铁链上面的利刃和倒勾也能收割生命。
依然站在巢车之上的谢艾,他发现这边的战局正在往己方不利的方向发展,不但是组织起来的盾阵被破,前阵的步军在敌军具装重骑兵的压迫下也在寸寸后退,两翼敌我双方的骑兵纠缠作一团,更多位置是敌军不断往北边撤离。
“我们带来的部队太少,时间也不允许构建营寨。”袁乔认为这是非战之罪:“为今之计……仅能不计代价拖住敌军的那支甲骑具装。”
谢艾却是沉默不语,他们的责任是拦截敌军。而战略意图从一开始就没有达成,太多的慕容燕军根本就是不管不顾向北逃窜,敌军不想打,他们兵力严重不足,还真的只能侧重针对某一部分的敌军。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阵阵号角声中貂豹骑兵停止冲锋,互相连接的铁链也被解除,不断有轻骑兵穿过他们接替冲锋。
慕容燕军新的举动让谢艾频繁注视森林方向,那里的爆炸声依然不断传来,涌出森林的慕容燕军也是一再持续。
袁乔举起望远镜看了一小会,惊疑不定地说:“他们竟然在原地解甲?”
是的,貂豹骑兵是辅助人员的帮助下进行解甲,解下的甲胄被放置在驮马之上,完成一个就是拍马走掉一个。
谢艾有心拦截,举目望去却是己方军队完全被纠缠住,到处满是慕容燕军的身影,想要去拦截根本办不到。
“咦!?”袁乔有了新的发现,抬手指过去:“骠骑将军?”
谢艾顺手抄起望远镜一看,森林里面不断冲出己方的骑兵,冉闵是策马狂奔在前茅的位置。
由于慕容恪下令收起军旗,谢艾这一方是不知道慕容恪早就在场,只是用旗语通知冉闵前去攻击解甲状态的貂豹骑兵。
冉闵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谢艾命人发出的旗语,以他的视野范围看去,周边到处都有慕容燕军,逮住谁就是杀谁,一路就是碾压姿态逮着慕容燕军的后背狂杀。等待部下发现谢艾这一方的旗语,他才算是引领着麾下骑兵改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