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什么合情合理,吕泰被压制在马皆水一线,然而马皆水并不是慕容燕国境内。谢艾才是身处慕容燕国境内,尤其是慕容燕国已经沦陷了半壁江山。哪有主将被压制在敌国之外,副将却是率军在敌国境内横冲直撞。这样的主副关系?真要有,那也是体现主将的无能。
身为君王的刘彦有必要去维护臣下的尊严以及威信,若吕泰为主、谢艾为辅,却是谢艾光芒太盛,吕泰却是显得黯淡无光,那么吕泰必然会成为一个笑话。
一名将军一旦成为笑话,尤其是有了仰仗他人才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功劳,于威望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名声坏了就不会有人愿意跟随作战,等于这个战将基本是废了。
所以了,冉闵这种没有什么政治嗅觉和对人际关系也不在乎的人,说出了那种基本没有经过考虑的话,大概是属于情有可原,可是由纪昌来附议就不止是附和了。
“泰安留下作为主帅,恒安与明达为副将。”刘彦其实也可以继续留下来,但那会有一种被迫留下的痕迹,为君王自然不可取。他见有人有话要说,蛮横地决断:“便如此罢!”
一时间,不管是有谁有什么话要说,都只能是躬身行礼应:“诺!”
有了新的任命,却不是刘彦长张嘴巴就算完事,还需要丞相动笔写下诏令,由刘彦亲自盖印,再传达诸位官员,还需要通报全军,才算是完成一系列的流程。
刘彦不留在燕地,有了冉闵去定襄也就不用亲自去,那么回襄国就成了一个必要的选择。
在启程之前,刘彦召唤了拓跋什翼健,由拓跋什翼健快马加鞭过来觐见。
拓跋什翼健过来的速度很快,得到召见之后立即动身,于当夜就来到军大营,请求谒见的时候却没有马上得到召见。他因为赶得太急显得风尘仆仆,为了表现得恭顺也没有带多少人,被安排进行梳洗,一直是等到天色放亮的时候才得到召见。
刘彦看到的是一身汉家衣冠的拓跋什翼健,年到中年的拓跋什翼健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身体骨骼却是显得有些大,看去也就很是壮硕。
拓跋什翼健进入大帐的时候是立即双膝跪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老老实实没有吭声。
“起来罢。”刘彦没有做站起来迎接的举动,更不会带着什么亲切的笑容,甚至都没有让拓跋什翼健就坐,是盯着一脸惶恐的拓跋什翼健,面无表情地说:“若不是看在秀的脸面,你理当诛杀。”
拓跋什翼健脸颊抽搐着又是跪地,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可是知晓他以往经历的人都知道一点,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相反是有着善于忍耐视机而动的人。
事实上,拓跋鲜卑的王族不一定是多么的骁勇善战,可是讲到性格坚韧真是没话说。从拓跋鲜卑衰弱的蛰伏,再到被慕容鲜卑压迫时的避让,情势再是艰难也没有让拓跋鲜卑分崩离裂,也足以证明至少拓跋什翼健并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
这一次刘彦没有让拓跋什翼健起来,帐内也是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安静。
刘彦安坐在原位观看文牍,时不时会提笔写一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拓跋什翼健一动都不敢动,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帐篷里温度高了一些,很快额头就布满了汗水。
沉默是荀羡撩开帐帘走进来被打破。他进来的时候当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拓跋什翼健,只是瞧了一眼也没有多看,捧着怀中的一些文书走到刘彦身前的案几不远,行礼说道:“王上,征东将军有急报呈上。”
所谓的急报有点复杂,包括慕容俊有撤军的迹象,高句丽国内爆发动乱,联军之中的高句丽、百济、新罗三方正在抱团。
属于慕容燕国疆域的面积不是太大,充其量就是纵深一千五百里的长度,宽度该是在七八百里之内,真要不惜跑死马的快马加鞭,丘水战场这边也就是用三四天能够通知到马皆水战场。
慕容恪崩溃是发生在两天之前,按距离来算的话,就算是再有不要命的人死命赶路,也没有可能两天之内通知到慕容俊,再来是吕泰送过来的急报是在五天之前发出,时间上是在刘彦没有击溃慕容恪之前。
“高句丽啊……”刘彦脸上出现了讥讽:“是在试探大汉有没有吞并之心,勾结百济以及新罗无外乎是在对寡人表示,他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很显然,慕容燕国肯定与高句丽、百济、新罗有暗中联系,只是汉国看上去太强大了,导致半岛那些国家不敢直接反抗。大概是也半岛那些国家不敢反抗,才让慕容俊觉得事不可为,慕容燕国的东路军才会做撤离的准备。
“你们是进军到龙城?”刘彦问话的对象是拓跋什翼健,一直留心的拓跋什翼健听到问话终于敢抬头。
拓跋什翼健跪地的位置有着很明显的一块湿润掉,他双手支撑着地毯稍微昂起来,可能是跪久了肢体麻木稍微颤了颤,极力稳住才恭敬答道:“启禀王上,进军龙城之后,又向大辽水方向进兵。”
北线的禁卫军和投降之后的拓跋鲜卑骑兵,他们在后面是分为好几个部分,主要还是切断各条道路的交通,逼近龙城只不过是附带。
慕容燕军的主力是分为东西两路,境内只留下必要的驻军,听闻是由慕容霸进行统率?
整个北线目前的战况有些乱,到处都是在围追堵截和进行突破,汉军并没有达成完全切断的战略目标。丘水战场这边的汉军随后是会直接向北线挺进,目标就是大辽水的位置,寻求堵住慕容俊后路。
“时间上可能会有些来不及了。”刘彦缓缓地站起来,示意拓跋什翼健可以起身并招了招手,先走到悬挂山川舆图的架子边,等待拓跋什翼健离得近了,才冷不丁地问:“你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