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栎唯行礼道:“恭送安知府。”
等安知府带人离开,玉娘才从厅堂出来,脸上满是无奈:“却不知府衙抽的哪门子风,搜捕贼人居然搜到教坊司来了。叨扰了几位雅兴。请江大人和二位公子上楼,再行饮宴。”
玉娘亲自下来把三人请上楼,到了宴客厅内,别的姑娘和仆役相继下楼,云柳跟两个姑娘留在厅堂内作陪。
江栎唯刚坐下,忽然发觉少了个人。笑着问道:“玉娘,怎不见熙儿姑娘过来陪酒?”
玉娘抿嘴一笑:“江大人可真是得陇望蜀啊,有云柳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陪酒,还想着熙儿那小丫头?她本来身子就不适,刚才在房里敬沈公子茶水时又饮了两杯酒,出来被风一吹有些头晕。奴家便让人送她回房休息去了。”
“也好。”江栎唯点点头,未再强求。
这次玉娘干脆就留在宴客厅内不走,甚至亲自为三人敬酒敬茶,因为她见识比之一般姑娘广博许多,话匣子一开,宴席间气氛颇为融洽,再加上玉娘酒量也好。划拳行令之间,就算玉娘输多赢少,几杯酒下肚仍旧面不改色,倒是江栎唯和苏通略微带着几分醉意。
宴席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江栎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下午在下要拜访一位世伯,险些误了时辰。玉娘,只等下次再来与你饮宴。”
玉娘笑道:“莫不是江大人酒量不行,借故离开?”
江栎唯惭愧一笑:“就当如此吧。玉娘海量,在下不服都不行。苏兄,沈公子,在下先行告辞。”
苏通看了看沈溪,道:“那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这盘资……”
玉娘笑道:“都说是熙儿为了告罪而请贵客而来,岂能让贵客再行破费?”
苏通心想:“不花钱还能宴请顾育兄和沈老弟,划算得紧。”当即与江栎唯一同起身下楼,沈溪也跟随出了教坊司门口。
苏通要送江栎唯,先行离去。沈溪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街口,刚要走,云柳小快步到了门口:“沈公子,救命。”
沈溪大概猜到了,之前熙儿摔那一跤,看起来不重,但身上的伤口肯定悉数牵动,估计连身上的银针都有滑落,之后她不出来,不是不敢出来,而是没能力出来。
本来沈溪回教坊司内有些危险,但他转念一想,安汝升和江栎唯都知道他曾到过教坊司,玉娘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对他下手。再想到安汝升刚才那气势凌人的模样,颇为惠娘感到担心,安汝升只是为劫财还好,若是劫色……
“劳烦云柳姑娘引路。”
沈溪再次折返回去,上了二楼,却没有进熙儿的房间,就在刚才宴客厅旁边的厅堂,此时熙儿已然昏迷,她身前受伤,背后扎针,无论仰躺还是趴着都不行,玉娘只得让两个丫鬟扶着熙儿,让她侧躺着。
“沈公子,奴家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
见到沈溪,玉娘先是恭敬跪下,磕头相谢。
沈溪摆摆手道:“玉娘无需客气,先帮我找些干净的白布来,不要太细,粗布即可,但一定要干净,不能沾水。再找来剪刀、银针和小刀,然后把刚才我那副药拿来。”
玉娘一愣:“那不是治风寒头痛的药吗?”
沈溪道:“不但能治风寒头痛,同时还能止疼和麻醉,若再稍微调整药量,尚可止血。”
玉娘心中这一惊不老小,她本来让沈溪带药来,是不想引起江栎唯的怀疑,让沈溪随便带副药即可。
药一送来,玉娘和云柳就查看过,的确是普通的伤寒头疼药,对熙儿的伤势没什么用。现在知道这味药又能止痛又能止血,简直是“万能神药”。
玉娘赶紧下楼去操持,还不敢让教坊司内更多人知晓,毕竟并非所有人都跟她一条心。
那边在做准备,沈溪这边开始进行外科手术,他要做的,是为熙儿缝合伤口,同时再包扎止血。
等玉娘回来,看到沈溪那略显稚嫩拿着银针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但沈溪镇定自若,穿针引线之间气定神闲,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玉娘微微错愕,这哪里是十一岁少年应该有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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