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绪拍拍苏通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太过挂怀。”
就在此时,苏通见自己的家仆也匆忙跑来,脸上似乎带着惊喜之色。
跟伦文叙、孙绪家仆前来报喜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就算苏通自知没考入桂榜前十的水平,见到家仆欢喜而至,心中也不争气砰砰砰快速跳了几下。
“老爷老爷,喜事啊……”
连报喜的口风都一样。苏通已经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
若说孙绪和伦文叙中贡士,那是人家有才学,名声和学问在那儿摆着,人家自己也知道发挥很好。除非牵扯进鬻题案,不然中贡士十拿九稳。可他苏通则全然没这种心理准备,在他看来,能列个二百多名,吊个榜尾。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先前分明没在榜单上见到自己的名字啊。
孙绪笑着道:“恭喜了。”连他也以为苏通中了贡士,他还想,能跟沈溪走在一起之人,同时能令祝枝山、唐伯虎颜面无存,必非泛泛之辈,我先前倒是小瞧他了。
苏通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喜从何来?可是……老爷我中了?”
苏家的小厮一听先愣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说的“喜事”不合时宜,赶紧改口:“是沈老爷中了。举南宫第一,礼部会试会元。你不是叫我去东升客栈候着吗?可沈老爷不在,客栈里没人照应,这才叫您过去支应一下。”
偌大的惊喜,突然变得不值一提,苏通心情跟着大起大落,有种想把这小厮按在地上揍死的冲动。
不过这功名本就不属于他,苏通只是想想心气也就平了,稍微定了定神,神色很快恢复过来:“沈老弟中了。还是会元?这真是……那他人呢?”
苏通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孙绪,孙绪虽然也是一脸喜色,但却摊了摊手,表示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二人本来以为。沈溪因为牵扯进鬻题案,所以才会被北镇抚司强留,如今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但现在剧本似乎不对,沈溪直接中了会元,难道是礼部那边放榜搞错了?
明明朝廷把沈溪已经刷下去不再录取,礼部这边却没有接到通知。还是按照既定名次放了榜?
本来孙绪要回去打发报子,不过这会儿他心中也满是不解,再加上他这人是个典型的热心肠,觉得昨日没有向沈溪伸出援助之手,感觉心有愧疚,于是便随苏通一起去东升客栈看个究竟。
却说此时东升客栈内外,早已经簇拥了一大片人,不但有闻讯过来恭贺的众多举子,还有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会元啊,将来指不定就是状元,人家还是十三岁就来京城赶考、用诗画名动京城的小神童,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啊!
可这沈溪不是昨日里被北镇抚司的人给拿了,如今尚未被放出来吗?
现在礼部报喜的报子来了,可人却不知是在镇抚司大牢,还是在别处,这是不是有点儿乐极生悲?
带着诸多疑问,前往东升客栈探个究竟的人越来越多,此时东升客栈的掌柜、伙计,还有前来报喜的报子,每一个人都很为难。
从来没听说过来为会元报喜,居然会元还能玩失踪的,这是想赖着报子的喜钱不给,自己故意躲起来了?
“诸位,诸位……”
苏通花了好大力气,才从人堆里挤进东升客栈,他正准备上楼,有人出面拦住他的去路,这拦路的几位全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上拿着棍棒,但看其姿势,不像是使棍棒之人,倒是拿惯了刀剑。
玉娘适时从楼上走了下来,不过此时玉娘一身男装,看上去卓尔不群,风度翩翩。
苏通见到玉娘后,惊讶地望了过去,依稀辨认出这位就是在汀州教坊司内风姿绰约的老|鸨,只是这模样太过俊俏。
“玉娘,你来的正好。”
毕竟玉娘从南京到京城,与苏通、沈溪同行,苏通忘记了玉娘身着男儿装,显然是要遮掩什么,直接招呼了一句,刚想凑上前套个近乎,人却被推开了。
“你们!”
苏通冷冷打量这些不明来历之人,不解他们为何此如此霸道。他还不知,这东升客栈内外,因为要侦办府库盗粮的案子,埋伏了许多厂卫。
玉娘对苏通微微点头当作见礼,对身边人道:“无妨,是自己人。劳烦苏公子代为打赏,若有疑问,上楼后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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