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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虽然是临时想题目,但他出的题基本都紧贴当前的时代背景,并非只是考察举子们的思维能力,进而还考察他们对时局朝政的把握力度。
故此,沈溪出的题目让谢迁连连点头,到后面谢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谢迁心想:“这小子,就是要时常鞭策一下,不然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题目很多,等沈溪一一出完,谢迁把落于纸上文字的墨迹吹干,道:“你自便吧,老夫要去翰林院寻梁学士。”
说完谢迁完全不理会沈溪,就好像这儿不是谢府,他不是主人一般。
望着谢迁的背影,沈溪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谢老儿也太大意了吧!
就算不担心我把考题外露,可毕竟你儿子谢丕也要参加本届会试,难道不怕我告诉他考题内容?
在大明朝,老子当会试主考官,儿子当考生的事情时有发生。
到了殿试,阅卷官有回避原则,毕竟殿试是弥封但不誊录,老子很容易认出儿子的笔迹。
但在会试中,弥封之后还要糊名,房官那么多,主考官在阅卷时的作用被大大弱化,作弊的可能微乎其微,使得老子也无须回避儿子。但在出题上,该必须还是要回避,也就是谢迁仗着自己是大学士担任会试主考官,别人不敢太多质疑,还有便是谢迁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对此没有特别避讳。
沈溪正要离开谢府,还别说,真的遇上了谢丕,却见谢丕在史小菁的搀扶下走出后院月门,他身上似乎有伤。
“先生,知道您到府上,特地出来给您请安。”谢丕笑容灿烂,非常的阳光,一看就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沈溪笑着点头,看着他的腿关切问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年初二那天,城里城外冰雪融化,出门访友时……不小心滑倒,到现在还未痊愈。”谢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好端端出来走个路都能摔着,难道是因为谢丕逆天改命,提前三年中了举人,所以老天要惩罚他?
想到这里,沈溪赶紧打消这念头,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往迷信的方向发展了。
“小心养护,没事不要出来走动。”沈溪嘱咐道,“最好能快点儿康复,希望别影响几天后的会试。”
“先生过虑了,我现在已能下地走路,何况会试时又不需要站着……嘿,先生过来找家父,不知所为何事?”
谢丕很热情,但他的热情,让史小菁有些尴尬。
史小菁之前跟沈溪有过冲突,最后被谢丕责骂,从那之后沈溪再没见过她,不过现在她已知晓沈溪是谢恒奴的准夫君,也就是说,以后辈分上,史小菁将会是沈溪的“婶婶”,但现在夫君却叫沈溪“先生”,这让史小菁见到沈溪之后有些无所适从。
沈溪当然不能说是跟谢迁商量会试考题的事情,这或许会影响谢迁在他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堂堂的大学士,担任会试主考官,居然还要一个后辈过来提点考题内容,这是有多无能?
“与阁老有公事商讨……”
说到公事,谢丕马上不再多问,他轻叹:“要是学生也能早日入朝就好了,这样也能早日帮到父亲和先生。”
沈溪笑着点头:“会的。”
本来沈溪要告辞离开,谢丕却出言极力挽留,邀请沈溪到书房,询问沈溪一些学问上的事情。
沈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谢丕是他收的第一个学生,而且这个学生悟性非凡,大有前途。
沈溪跟谢迁讲解学问上的疑惑,史小菁坐在旁边,情绪有些低落。她发觉,自家相公见到沈溪时的热情,比与她单独相处时高多了,再联想到自己丈夫明明年长,却要做学生,而沈溪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当先生,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但她又心知肚明,沈溪学问要高过自己的丈夫。
“……学生近来不能出门,未及参加京城各地举行的文会,先生应该参加了不少吧?”谢丕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
沈溪摇头:“未曾参加。”
“哦。先生该多参加才是,许多学子都想拜见先生,讨教学问。【愛↑去△小↓說△網wqu 】却不知先生可有对本次会试押题?”
谢丕跟苏通、郑谦的心思一样,临近考试,都想寻找捷径,看看能否押题成功,谢丕对沈溪很信任,觉得沈溪押题应该很靠谱,所以才出言相问。
沈溪道:“谢公子还是尝试多做一些文章,厚积薄发,不要靠押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谢丕笑着应“是”,史小菁听了却轻哼一声,因为史小菁感觉沈溪这是在敷衍谢丕。
又交谈了一会儿,沈溪提出告辞,谢丕道:“先生最好多来府上走动,君儿那丫头最近总魂不守舍,估摸是想早些嫁入先生门内,母亲时常让内子去陪伴她,给她讲一些夫妻间的事情……”
“夫君……”
史小菁埋怨地看着丈夫,好像在说,哪有把自家娘子的事情说给外人听的?
谢丕笑了起来:“哈哈,没事没事,先生不是外人,这是君儿自己选择的夫婿,连父亲大人也都同意……这门亲事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史小菁没好气地瞪了沈溪一眼。
沈溪看到这一幕,心里暗自嘀咕,史小菁大概会趁着去给谢恒奴做一些婚前指导的时候,趁机贬低他,影响他在谢恒奴心中的地位。
女人一旦动了坏心思,报复起人来那是相当可怕的,阴谋诡诈并不比男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