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对尚应魁属于针尖对麦芒,但对常岚却非常客气。
常岚是都指挥使,按照官职来说,乃是正二品大员,比起尚应魁还要高一级,但因他是武职,在大明,一个正二品的武将还没一个正四品的普通京官地位高,更别说是沈溪这样的天子近臣,兼任东宫讲官、日讲官的翰林官。
常岚到任地方不到一年,之前掠夺汀州商会的事他并未参与,沈溪没打算跟常岚计较,沈溪要追究的只是罪魁祸首尚应魁和訾倩的责任。
沈溪在已经树下强敌的情况下,不宜得罪更多人,就算沈溪未来会对常岚这样的武将有所动作,此时也要虚以委蛇。更何况,沈溪的差事是要扫平东南沿海的盗匪和倭寇,暂时还需要常岚的帮助。
“沈大人……”
常岚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位少年督抚是要做什么,至于对我这么客气?
很快,福建按察使司按察使陶琰也闻讯赶到官驿。
按察使司负责一省刑狱,是三司衙门之一,不过按察使只是正三品,要低于另外两司负责人。
但沈溪对陶琰极为尊敬。
陶琰,字廷信,成化十七年进士。
陶琰调任福建按察使时是在弘治十四年汀州商会的案子结束之后,陶琰上任,相继将无辜的商贾释放回乡,对商会算是有恩。此人在嘉靖初年官至工部尚书、南京吏部尚书,颇有贤名。
沈溪在驿馆内所设的临时公堂,同时把三司负责人请到,现在就差开堂审案了。
沈溪刚请陶琰坐下,院子里传来哄闹声,却听一个女子喝道:“你们是谁,我要见尚藩台!”
正是訾倩。
等人进到正堂内,訾倩犹自在叫嚷,此时她衣衫不整,刚从火场里被人拎出来,就被套上枷锁押送到官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正堂内灯火通明,沈溪坐在堂中央,左右两侧坐着的分别是陶琰和常岚,他身后左右还立着二人,就好像左右护法一般,一个是江栎唯,一个是玉娘。
訾倩见到玉娘,喝道:“是你?”
玉娘在这种场合,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是应答了。
沈溪没有起身,笑着拱了拱手:“这位想必就就是訾当家,久仰久仰!”
沈溪没有虚言,他对訾倩的确是“久仰”,今天他就是个笑面虎,好像他对宋喜儿的态度一样,今天訾倩落在他手上,他就没打算让訾倩看到明天的太阳。
訾倩刚被人按倒在地,后面又推搡着进来几个人,当先一位便是之前给訾倩出谋划策,说要烧死沈溪的林姓儒生。
“参见大人,参见几位大人。”
那林师爷可不像訾倩那么嚣张,脸上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惶恐之色,一来就主动跪下,磕头不止。
见人到齐了,沈溪叫人把尚应魁从后堂带了出来。
“你就是沈溪……沈谕德?”
訾倩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尚应魁现身,心情一阵激动,随后用愤怒的目光瞪着沈溪。
沈溪不动声色道:“那是过去,如今本官身为右副都御史,奉皇命节调闽、粤、桂三省兵权,平息地方匪患。訾当家,你不会第一天知晓吧?”
“那跟小女子有何关系?”
訾倩冷冷一瞥,把目光转向尚应魁和常岚,道,“尚藩台,常都指挥使,二位老人家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在訾倩看来,你一个正三品的官在这里嚣张什么?常岚和尚应魁的官职都比你高,这里可是福州的地头,就算我没烧死你,你也别想活着出城。
沈溪脸上带着几分惊讶,问道:“尚藩台,看来你与这位訾当家的关系匪浅,居然让你为她做主?”
“是又如何?”
尚应魁刚好被官兵押解到大堂中央,他站在訾倩身边,手抚着訾倩的脑袋,就好像护犊一样,冷声道,“沈中丞无端调集兵马,扣押朝廷命官、教坊司人等,扰乱城防,本官正要问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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