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五章 最后的防线(1 / 2)

寒门状元 天子 1838 字 4个月前

朱祐樘对沈溪的评价很高,在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代,沈溪对于时局的把控非常准确到位。

如果说以前沈溪预知一些情况是利用了历史的一些必然规律,但在本次鞑靼人入侵这件事上,他用到的完全是他对于战局变化的合理推演,以及他对鞑靼人脾性的了解。

不过良材归良材,朱祐樘并未准备派出兵马援救沈溪。

如今已经发生的事实,便是张家口、宣府失守,下一座能与鞑靼人抗衡、阻挡鞑靼兵马东进的重要关隘城塞就是居庸关,又或者是紫荆关。

至于内长城以外的地区,暂时可以先行放弃,这是出于大战略的考虑。

李东阳出列道:“陛下,延绥巡抚沈溪,早在战事发生之前,便预料到北寇行进之策略,土木堡一战中败北寇兵马,确有几分将才。”

“但是,其进兵畏缩不前,前线战报发送不清不楚,以至于朝廷对于战局所知不足,也是事实。沈溪此子尚需磨砺,才可坐实陛下大明栋梁之才的赞誉,否则就只是意气用事、不听朝廷命令的初生牛犊……”

听到这里,谢迁已经忍不住冲着李东阳怒目相向。

好你个李老儿,以前就怀疑沈溪无中生有,说沈溪两句我都忍了,但现在证明沈溪所说并不是无的放矢,你还对沈溪有所贬损,那就不是我能接受的!

谢迁并不是要为沈溪“申冤叫屈”,他是真心觉得,沈溪能先别人一步预判战局变化,准确将战报提前一个月送到京城让朝廷防备,结果朝廷并没引起足够的重视,以至于张家口和宣府相继失守,这纯属朝中重臣对于战局变化预估不足所致。

沈溪提前上奏,朝廷不予采信,现在边塞几大要隘果然如同沈溪所说的那样遭遇围困并且丢失,怪谁?

另外,说沈溪前线发送战报不清不楚,明明人家战报抵京已经十天了,结果在这十天时间里,硬是被有司衙门扣下来说是要证实,导致内阁和皇帝无法获得第一手资料,难道也要怪罪在沈溪身上?

对立李东阳的指责,谢迁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但李东阳所言却得到其他大臣的认可,就好像故意在找替罪羔羊一般,你说狼来了我们不信,那是你的罪过,为什么你没有跟我们说明有多少只狼,每只狼长什么样子?你说明白了指不定我们就信了!

当然,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是不信,事情依然还得怪你!

话语权掌握在我们手中,就是要把你推出来顶缸,你能把我们怎么着?

马文升却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他出列奏禀:“陛下,延绥巡抚如今身在土木堡内,与鞑靼兵马周旋,或可成为西北战局之转机。”

“居庸关、紫荆关外如今能倚重的,无非是大同、太原等地兵马,若抽调三边兵马回撤,一时间恐难以成行,不若以土木堡为屏障,同时兼顾居庸关和紫荆关防御,抵挡鞑靼兵马东进……请陛下示下!”

马文升的话,并未得到大多数大臣的认同,主要在于他将土木堡的地位说得太高了。

朝中大臣认为,即便可以将一些卫所和卫城当作阻挡鞑靼东进的屏障,也不该将一座废弃几十年的堡垒看得那么般重。

在这些大臣看来,既然鞑靼人连坚固的张家口堡和宣府都能攻破,更别说是土木堡这样几乎不设防的废弃土堡。

刘健出列道:“以居庸关和紫荆关作为据守之地,并无不妥,但土木堡嘛……无山河之险作为凭靠,难以承担重任!”

刘健为人谨慎,他对西北形势有一定了解,如果不是沈溪奏报他驻守土木堡,刘健几乎记不起有这么个地方,毕竟土木堡已经荒弃多年,刘健这样相对公允的首辅大臣,也不认为土木堡具备阻挡鞑靼人前进的要素。

内阁大学士中,以首辅刘健居首,而在所有部堂中,以吏部尚书、四朝老臣马文升居首。

如今两名顶级文臣出现冲突,马文升认为应该以土木堡作为屏障,而刘健则反对将土木堡纳入京师防御体系。

一时间在场的朝臣不知该支持谁为好,但按照朝中绝大多数大臣的意见,他们更倾向于将土木堡暂时放弃。

朱祐樘不想在两人中做出抉择,本身他这个皇帝在很多大事上都没有主见,以往他头脑清醒,有自己的判断,但现在他身体和精神都欠佳,根本就无法在这种事情上判断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