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带着点沉稳,慢慢说道:“这新朝廷做事,其他方面虽未可知,但是不会做无用之事,劳师远征日本,这打仗的事情我看懂,但是一件事是明白的,天下精华的江南还未曾抵顶,怎么会去打那边远之地的日本呢。”
虽然跟着郑芝龙也是在大海上风雨漂泊过多年,不过,无论怎么看,帝都地区还有江南地区,都是人类社会开发程度很高的地方,不说别的,在天朝,哪怕是个平民,也是有一个姓,哪怕名字都是粗俗不堪的朱重八啊,那也是名字。
田川绘里香,或者说郑里香,此时沉吟一下,说道:“我们是商人,我爹来之前就说了,哪怕天朝打下了日本,做生意方便一些,但到时候两边交通往来,可就不是我一家独占日本的生意了,到时候,谁都要伸手,看似方便,实际上,利钱就大大不如了。”
这是实话。
国家的利益未必是我的利益。
对于历史上是否开海禁,是否搞新政方面,其实在意识形态上,都是读书人,都是明白人。
大家都知道,不交税,国家没有钱养兵,就要兵败。
但都能不交税都不交税。
大家都知道,没做人医生的话,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如果一个医生开出了几百块的体检费用,最后只花了几块钱的药物就帮你把病治好,却绝对得不到任何感激,而是叫着为什么不直接开药的歇斯底里。
大家都知道,知识才意味着财富,但……
还有许多,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都做不到。
正如,对于郑家,分别在中日两国都有利益的家族来说,中国是否吞并日本,在情感上,并没有观感上的不快。
但是在利益上,虽然对帝国的大多数人来说,江山稳固,天下太平,绝对是极好的,但是,你必须去小心,那些吃着国家动乱饭的人,这些人都是危险的爬虫,随时随地可能咬你一口。
什么叫动乱饭?
棺材铺老板喜欢死人。
屯了山一样高粮食的粮商,喜欢饥荒,可以趁机高价卖粮。
开妓院的老鸨,喜欢天下大乱,穷人卖女儿,可以尽情收入漂亮小丫头。
当然了,棺材铺老板还不至于敢于去直接杀人来给自己增加客户群,粮商和老鸨也不可能真的制造动荡以让他们的目的达成。
因为毕竟还有国法在。
国法是统治阶级们的产物,却绝非可以限制的了统治阶级们。
对于田川绘里香,或者说郑里香,以及其家族来说,什么中国日本,都太遥远,真正让他们觉得惶恐的,是他们是否可以继续讲海洋贸易这个东西给继续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这帝都之事,也就是如此了,对了,听说过几天都是大事?”
“是了,有什么首发车的大礼,反正去的人不少,还有殿试,就与我等无关了。”
“殿试?殿试怎么会与我等无关,这些人一旦被得用,自然官途无量,还不赶紧去走动走动。”
“可是小姐,平时的时候,都没有太对他们下本钱啊。”
“那是平时,现在改朝换代了,之前投靠的那些人,早晚是要靠边的,而这第一次恩科的考生,想必是可以大用的,这个时候花一两银子,好过往日花十两银子,不过也不必着急,最重要的,还是那些长老不是。”
那主任唯唯诺诺的,想了一会,说道:“可惜,这些长老就躲在皇宫里面,始终不肯出头来,至今为止,始终没有听说过,他们别府而居,或者有什么饮宴的事情。”
郑里香疑问道:“不是帝都原本的旧房,也就是他们所说的旧城区,全城都被他们占了吗,就这样,他们还不要?”
“听说是要旧城改造了,至于改成什么样,大概和这新楼差不多,小姐,你可别小瞧这楼,我找人专门看过,他们盖房子,里面是真有大块的铁条在里面,要不然,我也不敢贸然给小姐安排这楼上的房子。”
“嗯。”
这个时代的房屋,困难一些的百姓就用夯实的土做地面,好一些的可以用砖,绘里香长大的那个日本大院,是用木头所做,因为防备地震,不过,确实没人见过这样平滑的地面的。
用大块的大理石铺地确实也可以,但是,那花费可不是普通人可以住的起的。
“对了,铁路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南京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
“哦,我要到一张表格。”
绘里香接过表格,上面是价目表,一目了然,字迹清楚,说的是帝都到天津火车的货运牌价,看起来,似乎不贵。
绘里香陷入了思考,于是就请这位“主任”离开,自去办事就好,她先是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尤其是让一个女人介绍的那厕所的样子,虽然只有蹲坑,抽水马桶置办不齐全,但下水道系统作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绝对是有其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