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军吼道:“刁民,再不招供,全都送去挖矿!那甜山……”
这话也当真引起了不满,立刻遭到了反击:“这位大人,你到底是天朝的官儿,还是洋人的官儿,为什么只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逯军看去,却是一个实习生,年岁不大,虽然是从帝都出来的,但是自古有云,嘴上没毛,况且这人似乎和长老没什么关联,倒是个从李闯闯贼营中出来的,蔑视道:“关你什么事,你是个杂役一般的东西,看你是什么。”
由于某些传统思维,李卫国虽然出身于帝都那边,但出身却是西北的李自成的人,在长老会的战俘营里受教育一年后,表现不错,无论是识字还是待人接物都是很好,李自成的手下五花八门,但一个显著特点是,都是多年战乱下,百战余生的精华,智力,体力,经验丰富,哪怕是个小孩子都可能双手沾满鲜血。
当然了,李卫国在长老手下堪称得到了一次再生,连名字都是新起的,而各种思想接受的也最充分,堪称改造营里面的明日之星。
当然了,所谓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对于这种第三梯队级别的梯次培养的后备干部,长老会的态度是一贯的,不管你有什么本事,先给我在基层待上几年,看看成色就好。
受到了影响的李卫国毫无未来主人翁的骄横,当然了,本身多年的认知里面,谁大谁厉害服谁,而不是谁嘴炮厉害服谁,本就是本能,此时刚刚听说有事,就凑了过来,不过因为他平时与上上下下都能打交道,身手长老们亲自动手的影响,偶尔看大门脏了,扫个地,洒洒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逯军看来,经常与这些下等百姓交流,还老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情,对身边的杂物人员也是客客气气,简直丢光了士人的嘴脸。
所谓士人,就是要高于百姓一等,甚至要自觉的拉开距离,不与这些下人接近,这样才不会被揣摩透心思,看透其本质并不比那些农民高多少,而这李卫国。
他别的不说,偶尔写字,那字体看起来奇奇怪怪,自然是所谓的简体字,按照某些说法,这是长老们体恤下等百姓无知无识,没有那个能力去读四书五经,于是从草书中演化字体,以为简体字。
李卫国直接就不被认可为一个读书人,同时这实习生到底代表着什么,也看不出来,平日里也没见长老多么看重他,更别提李卫国平日里生活简单,几乎不吃肉,逯军自以为看透了他,把他当做了普通走卒一般。
李卫国说道:“我们的俸禄是老百姓给的,自然是要为老百姓做主。”
他有些劳累,年根底下,要写总结报告,指导他的长老指导的少,布置作业也多,命令他看的书也多,白天还要忙着在各个部门打下手,本就是体力最最透支的时刻,听说出了大事,勉强爬了起来,跑到衙门,却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他没有说的是,最近一两年不再收税的长老会,到底底气和金钱从哪里来的。
逯军恼怒起来,指着他说道:“你到底是为刁民说话,还是为官府说话!”
李卫国态度非常端正,说道:“长老会的文件里说了,依法治国,您现在这是私设公堂,今天的事儿,该送去帝都审讯!”
由于天津港实际上是从白地建设起来,因此许多东西还没有搭建,法庭这种东西,自然是依仗快捷的交通体系,送回帝都审讯,当然了,小事儿基本上就是在当地解决,罚钱或者惩罚做一些苦活,但是今天闹得如此之大,只怕不能善了,自然送去帝都才是。
这样的目的,原本是想着将大量人口发配海外的节奏,历史上通过这种行为,大英帝国让国内保持了四百年的安定,无非是将那些“低素质”人口发配去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硬生生创造出两个以英国族裔为主流的国家,当然了,辽东仅仅是个开始,未来,当内部整合完毕,大量海船在北方造船,江南造船厂开工后,无数人前去美洲大陆西海岸寻找机会,那才是开始。
李卫国说的自然是正理,但是逯军怕的就是公开,但依然对这个小杂役鄙夷的很,说道:“这就不必你管了,出去!”
李卫国扭头就走,倒是吓到了逯军,他转转眼珠,“我说,师爷,你想办法控制住他!别让他乱说话啊,起码等到过完年,我就可以高升一级了啊。”
那师爷自然点点头,就这么去了。
逯军说道:“至于你们,来来来,只要你们在这认罪书上按个手印,老爷我就给你们从轻处置,不然的话,嘿嘿。”
那店小二急了,吼道:“我们是受害者,你这个赃官,你不会有好报的,长老迟早会来我们店里吃饭的!”
“对,我们会告状去的。”
逯军吼道:“刁民住口!”他看了看左右,这些人都是他的小妾和同乡,虽然长老会不允许收老乡为亲兵的节奏,但是操作一下,找几个心腹为自己所用,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在工业速攀科技上面的长老会,怎么也不可能挨个调查一群小人物的政审情况啊。
自然由他们进行弹压,那女孩看着,更是难过,马上跪下磕头,脑袋在地上咚咚直响,颤抖着说道:“大人,一切都是因为民女而起,把罪过都算在我身上吧,我来承担,求您千万别再怪罪他人了。”
逯军似乎很满意,说道:“那是你承认做妓女诈骗了。”
少女一下羞红了脸,咬着牙,但看到被木棍围攻的那些店员,只能点点头,说道:“大人说什么是什么了,只求大人饶恕我们的罪孽,是杀是剐就朝我一个人来吧。”
虽然其他人都开口阻止,但那里比得过棍棒的打击,逯军拿出张纸,逼着女子按手印画押,同时也用其他店员沾着血的手指在上面按了,得意起来,对那小妾的一个堂哥,一个原本干苦力,现在被他收编做了打手的说道:“赶紧送去船上,明早开船,去那个什么台湾,十年八年就别想回来啦。”
在他看来,离开那么远的烟瘴之地,本身就是九死一生,对自己自然是毫无威胁了。
将其余的人带走后,他看了看这小女孩,却是咧嘴一笑,说道:“好吧,且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