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几位官爷,你们英明神武,一看以后就是要荣华富贵的样子,拿去喝茶,喝茶。”
“行,好说好说,早这么做,你表弟就不必吃这么多苦了,本来嘛,交不起税,又不肯去做苦力,让我们大老爷很为难嘛。”
牢房比起长老会的水泥地面,干爽的环境,自然是凄惨的多,土路上到处都是垃圾,由于建筑技术的原因,为了保证坚固,因此比起其他的房子,也低矮一些,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味道,这牢房自然不可能开着通气窗户,而自然也没有什么空调,因此表现的又冷味道又难闻。
齐小天看这老太太就穿了身单衣,却是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他们外派人员的衣服都是这种刻意做旧,低调的外套,倒也没什么引人注目,不过他却注意到,那另外的小院子里,明明白白的是那个女监。
女监里,正传出点声音:“你这个小婊子,让我杀我儿子……”
也就是说,位置还是不错的。
他们要去的自然是男监,地方更大,更破旧,人也更多,甚至有十几个人挤在那么一个木头笼子里的,也都不时的有人在那哀嚎伤痛,齐小天觉得不忿,但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陪着那老太太向前走。
越来越接近儿子,老太太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这个年轻人与自己并不相识的情况了,而是快步走过去,隔着笼子,拉着自己的儿子。
在大牢里,一个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可以看到身上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被打破,露出后面的伤口,也有许多的血,早已凝结变黑,不过全身被束在站笼里,脖子被套住,无法动弹,只能这么站着。
一般站笼,有一两天,人也就被站死了,而这个年轻人确实也被折腾的很惨,头发散乱,甘苦,脑袋搭在笼子上部,嘴唇干裂,人也茫然无知,被人摇晃几下也毫无反应。
“儿子啊,儿子啊。”
老人家似乎有些焦急,那笼子很大,虽然粗苯一些,却也不是一个老太太可以解开的,反而被木叉伤到了手,流了血,不过即使这样,还是在不断的动手解救。
旁边的一个狱卒,此时拿着一个带血的鞭子,正打算挥舞起来,去抽打那老太太了,却是眼前一亮,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出来,跟着一个赔笑的笑脸出来,“官爷官爷,你多担待,我大姑没见识,您拿去喝茶消消气。”
那人一看,却是乐了,拿过那银元,虽然东西不大,但多数是个钱啊。
他点点头,似乎不再准备挥鞭子,不过人还是不动。
“这里还有点,咱们看长久,看长久,下面我再想想办法去筹钱,至于人呢,先想办法放开一会,也好缓缓不是。”
齐小天在帝都听课的时候就知道,夺取人的钱财最好一次拿够了,这样在感觉上才是最好的,才不招记恨,而给予人好处,却是该细水长流,日日新嘛。
有钱开路,那老太太自然也有机会解开了儿子,之后心疼的看着儿子,带着过来的篮子里除了那么点糕点,就是一些酒水了,事后齐小天才知道,这已经是老人家最后一点财产了。
他此时趁着老太太将已经晕了的儿子就醒的时刻,不断看着旁边,这大牢里挤得满满的,看起来都是穷人样子,身上自然也是有伤,也有不少人在站笼里,也有挤在牢里的。
都是土坯房,本身就高不了,那些“栋梁之才”都是给大老爷盖房去了,因此光线并不好,齐小天在心中默数一通,怕不是有百人之多,这还仅仅是一间牢房的数量,心中却是计算起这佛山一地的犯罪率高低了。
那老太太忙活一通,儿子却是渐渐苏醒,此时见到娘亲,自然是抱头痛哭,齐小天在一边却是不好搭话,因为他只是简单的会说几句白话,大概其稍微慢些,还能听懂,现在是真听不懂了,不过想来也就是互相安慰。
扭捏了好久,狱卒似乎用齐小天的钱买了酒回来,也确认他的钱是白银,虽然印刷的这共和通宝的来历未知,但这个时代本身就是私铸钱币猖獗的时代,也没什么,白银是真的就好。
这也是长老会希望的,共和通宝作为上等货币,而各种工业品可以保证这种新兴货币的购买力,这就和后世的美帝,基本上就是将自己的钱和石油等物挂钩,其他国家哪怕知道这里面有诈,却也不得不咬牙买下一堆吃不了,花不了的废纸储存在自己的国库里,因为必须保证时刻的国际支付能力续命啊。
不过,时间到了,却是要赶人了,齐小天知道无法,只好哄着那老太太:“咱明日再来看我兄弟”的谎言,算是离开了这里。
离开之前,齐小天扶着老太太,却是好似走错了一般,也进了那女监里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却也可以看到里面关押的人不在少数。
被赶开后,他不得不赶紧道歉,说是走错了。
不过,齐小天在心中却是想到,自己好像真没走错啊。
出了门来,齐小天却是扶着老太太朝外走着,那老太太对他却是千恩万谢,他自己说,就是看着路见不平,前来帮忙,能帮助他们母子相见,就已经安心了。
“自从那知府周扒皮到了我们这后,那简直就是变了天一般,先是各种官府的买卖,都归了他家的亲戚,原本的生意人都被赶走,之后,这佛山的药材生意,粮食生意,也被挨个吃下,都是先收点干股,不给干股就关起来,给了干股,那就没完没了,派人去查账,一点点的贱买强买,城里三分之一的地,一半的铺子,都归了这位知府老爷了。”
“上面的官儿都不管吗。”
“谁还管啊,天边的大官都不管了,反正去告状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本地的县令,县丞,也都沆瀣一气,一起捞钱。”
齐小天此时已经到了老太太暂居的地方,她老早就把自家的房子卖掉,给儿子买命,此时却是在街角一处草堆里,勉强找了一张破席子,权当是床了,好在两广的冬天,只要好好注意,还是冻不死的。
此时没有人,他自然是咬牙切齿道:“这些赃官,该找机会收拾他们!对了,大娘,你们就不跑吗。”
那大娘哀叹一声,“几年前,该跑的大小商户都跑了,其余的大老爷,家丁多,知府也不敢去欺负,而那些大小官员吃腻了嘴巴,就把手伸到我们小民头上来了,”她指点齐小天坐下,慢慢说道:“先是什么人丁税,之后又说要收环保税,之后空气税,后来,南边的什么洋人来了,又要收洋大人税,要好好的招待好洋大人,不然就是对抗天朝,丢了天朝的脸面,只要是洋大人来了,就白吃白住白玩,最后,收到我家了,我家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